“第一，她现在还活着，不算人命案。”我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第二，就算要去救，也是宗门长老们的事。你们几个刚引气入体没几年的小豆丁，跑去干什么？给黑风怪送饭后点心？”
我的话很直白，也很难听。
方源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睛都红了。
“我不管！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去！正道的光，总要有人点亮！”他吼完，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回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裴师姐，我以前一直很敬佩你，觉得你清冷孤傲，是真正的高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这么一个贪生怕死、冷血无情的人！”
他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端起茶杯，继续喝水。水温刚刚好。
贪生怕死？
也许吧。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冷血无情？
也对。我的血，只为自己热。
我拿起鹿皮巾，继续擦我的小黑。手感真好。
至于那个愣头青师弟，他要去送死，那是他的选择。
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包括选择去死。
毕竟，脑子是个好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没有，也不能强求。
我今天这炉“清心丹”，火候差不多了。可不能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浪费了一炉好药。
2
第二天，我正在给我的药田松土。
我这人没什么大追求，就喜欢捣鼓这些花花草草。它们不会说话，不会道德绑架，你对它好，它就开花结果给你看，简单，纯粹。
院门又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了。
这次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女弟子，叫秦月，是内门的大师姐，平日里最喜欢组织各种集体活动，热衷于营造“青云宗上下一家亲”的和谐氛围。
她身后跟着七八个弟子，个个义愤填膺，脸上写满了“我是来讨伐你”的表情。
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看着他们。
“裴静！”秦月的声音又尖又利，像一把没磨好的剑，“方源师弟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哦，知道了。”
昨天方源那个愣头青气冲冲地跑下山，我用神识扫了一眼，就知道他要完蛋。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黑风怪的洞门都摸不到，就被巡山的小妖给捆了。
秦月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平静，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谴责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在这里悠闲地种花？”她拔高了声音，满脸的不可置信，“方源师弟是为了救人才被抓的！他现在生死未卜！你昨天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
我看着她，觉得有点好笑。
“我为什么要拦着他？他要去送死，我有什么理由拦着？我又不是他爹。”我拿起旁边的水瓢，舀了一勺水，浇在我刚种下的一株“凝露草”上。
“你！”秦月气得脸都白了，“我们都是同门！同门有难，理应守望相助！这是宗门规矩！”
“宗门规矩第一条，尊师重道。第二条，戒骄戒躁。第三条，不得同门相残。”我慢悠悠地说，“麻烦你告诉我，哪一条写着‘同门犯蠢，其他人必须跟着一起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