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我不是在公司吃外卖,就是在各种饭局上应酬。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了。
更不知道,我的儿子喜欢吃什么。
最后,我随便点了一份拉面。
席间,沈泽不停地给安安夹菜,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会细心地把虾壳剥好,把鱼肉里的刺挑干净,再放到安安的碗里。
安安也习惯性地接受着他的照顾,吃得心安理得。
我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心脏一阵阵抽痛。
这些本该是我做的。
这些本该属于我和安安之间的亲密,却被另一个人,理所当然地占据了。
“叔叔,你也吃。”安安夹起一块鹅肝寿司,踮起脚,努力地往沈泽嘴里送。
沈泽笑着张开嘴,一口吃下,脸上是满足的表情。
“我们安安真孝顺。”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丝毫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
回家的路上,安安大概是累了,靠在沈泽的怀里睡着了。
沈泽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回到我们那套装修得像样板间的房子里,沈泽把安安抱回他的房间,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光线昏暗。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嫂子,辛苦了。”他给我倒了杯水,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沈泽。”我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哥出差了,他不放心安安,让我过来照顾几天。”
“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学校的老师和家长,都叫你『安安爸爸』?”
沈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没有立刻回答。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他端着水杯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记得,沈浩的手上,没有这道疤。
可我又不敢确定。
这十年,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我的丈夫了?
我连他手上有没有一道疤,都记不清了。
沈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失神,他放下水杯,叹了口气。
“嫂子,我知道你很忙。哥也是。安安总得有人照顾。家长会,运动会,这些活动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有时候,哥实在抽不开身,就会让我去。次数多了,大家可能就……认错了。”
他把一切都解释得合情合理。
是我,一个失职的母亲,一个疏忽的妻子,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我无力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眼前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
“18:45:13”
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追问上。
“明天,我想带安安去游乐园。”我说。
4. 游乐园的真相
沈泽显然没料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
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
“明天?是不是太突然了?安安明天还有钢琴课。”
“那就请假。”我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答应过他,小学毕业,就带他去全市最大的那个游乐园。”
这是一个我许下多年,却从未兑现的承诺。
沈泽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