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礼堂的最后排，像一个误入别人幸福派对的、不速之客。
我看着他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眼前的倒计时，跳动着。
“22:18:04”
2. 局外人
典礼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我穿过一张张喜悦或感伤的脸，走向他们。
“安安。”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正和沈泽说笑的安安闻声回头，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扑进妈妈怀里，只是往沈泽身后缩了缩，礼貌又疏远地喊了一声。
“妈妈。”
沈泽站起身，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
“嫂子，你不是在开会吗？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熟稔又自然，仿佛我的出现，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惊喜。
我看着他，又看看躲在他身后的儿子，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我……想来接安安。”
“不用麻烦了嫂子，”沈泽笑着说，“我哥特意打电话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安安。我们正准备去吃大餐庆祝呢。”
他弯下腰，用商量的口吻问安安：“安安，想吃叔叔上次带你去的那个日料吗？”
“好耶！”安安立刻欢呼起来，眼睛里重新闪烁着光芒。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过我一眼。
周围路过的家长和老师，纷纷和沈泽打着招呼。
“安安爸爸，今天真精神啊！”
“是啊，沈先生，您对孩子的教育真上心，每次家长会都来。”
“安安有您这样的爸爸，真是太幸福了。”
“沈先生”、“安安爸爸”。
没有人叫他沈泽，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沈浩。
而他，坦然地接受着这一切赞美，微笑着回应，应对自如。
我站在他们身边，像一个透明的影子。
羞耻和难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才是沈安的妈妈，可在这个属于他的重要时刻，我却像个局外人。
“我也去。”我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沈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好啊，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一家人”。
他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的读音，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看着他脸上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心里一阵发冷。
眼前的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
“21:35:50”
我没有时间去追究这其中的诡异。
我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离我的儿子近一点，再近一点。
3. 餐桌上的秘密
我们选了一家高级的日料餐厅，沈泽订的包厢。
一路上，安安都在和沈泽叽叽喳喳地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从哪个老师的头发最好笑，到哪个女同学今天穿了新裙子。
沈泽听得极其认真，时不时地附和两句，逗得安安哈哈大笑。
车里的气氛，温馨又融洽。
除了我。
我几次想插话，都被他们自然而然地忽略过去。
我就像一个尴尬的乘客，搭错了顺风车。
到了包厢，沈泽熟练地为安安点了他最爱吃的鹅肝寿司和天妇罗。
然后，他把菜单递给我。
“嫂子，看看想吃什么？”
我看着菜单上那些陌生的菜名，一片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