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是被冻醒的。
不是空调温度开太低的凉,是浸进骨头缝里的寒,像寒冬腊月没关严的窗缝,风裹着雪粒子往衣领里钻。她猛地睁眼,雕花描金的床顶映入眼帘,淡青色纱幔随窗外漏进的风轻晃,鼻尖萦绕着檀香混草药的苦味——这绝不是她那间15平出租屋。
“姑娘,您醒了?”
梳双丫髻、穿浅绿襦裙的小姑娘端着铜盆进来,见她睁眼,手一抖差点摔了盆:“姑娘恕罪!太医说您落水后高热不退,若再醒不过来,侯府就要……”
林知夏脑子“嗡”的一声。落水?侯府?这是她昨晚看的古言《永安纪事》里的设定!她穿成了书中靖安侯府的庶女林知夏——生母早逝、被嫡母嫡姐欺负的小炮灰,原主就是被嫡姐推下荷花池,高烧不治而亡。
“我没事,就是刚醒有点晕。”林知夏拉住要去请太医的小姑娘,强迫自己冷静,“你叫什么名字?我晕过去后,府里还有什么事?”
“奴婢叫春桃,是您的贴身丫鬟。”春桃倒了杯温水,絮絮叨叨道,“夫人只派刘妈来看过一次,丢了两盒药膏;二姑娘林婉儿连面都没露,还在花园和表哥赏花;侯爷……侯爷没管过您。”
林知夏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这侯府,凉薄得很。她刚想再问,门外传来尖细的女声:“三姑娘醒了?夫人让我送药来。”
进来的是嫡母身边的刘妈,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汁,眼神轻蔑:“三姑娘好福气,落水了还有人伺候,不像我们是劳碌命。”
春桃气得脸通红,林知夏却先拉住她,慢悠悠开口:“刘妈这话不对,我是侯府姑娘,有人伺候是应当的。倒是您,对着主子说这话,就不怕父亲说您以下犯上?”
刘妈愣了,没料到以前唯唯诺诺的三姑娘敢顶嘴。她强撑着要发作,林知夏却“手滑”打翻药碗,黑褐色药汁溅了刘妈一裙子:“哎呀!都怪我手没力气……刘妈,要不您再去煎一碗?”
刘妈气得跳脚,却挑不出错——总不能跟“病弱”的主子计较。她恨恨瞪了林知夏一眼,甩着袖子走了。
“姑娘,您刚才好厉害!”春桃满眼敬佩。
林知夏笑了笑:“在这侯府,越软弱越被欺负。咱们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
接下来几天,林知夏一边养身体,一边让春桃打听府里情况。她知道,想活下去得有靠山。书里提过,原主生母曾救过七皇子萧景渊的母妃,萧景渊偶尔会来侯府照拂原主,只是原主总躲着他。而萧景渊,正是书中最后登基的“黑马”皇子。
这天下午,春桃突然跑进来:“姑娘!七皇子来了!在前厅呢,说来看您的!”
林知夏心头一动,让春桃找了件淡紫色襦裙,简单梳了发髻插支银簪。镜里的姑娘眉清目秀,就是脸色还透着病弱。
到了前厅,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子——月白锦袍,身姿挺拔,眉眼清俊,周身是清冷又温和的气质。正是萧景渊。
“臣女林知夏,见过七皇子殿下。”林知夏屈膝行礼,声音平稳。
萧景渊抬眼,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以前的林知夏总低着头像受惊的兔子,今日却敢直视他。“三姑娘免礼。”他语气温和,“听说你落水高烧,本殿一直想来看看。现在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