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但这丝动摇转瞬即逝。

楼上隐约传来周明叙压抑抽泣,如一盆冰水浇下,冻结她心底那点微温。她猛地抽脚,力道之大让宋亦辰手重重磕地。

“过去?”

林疏月声音冷硬,充满讥讽:“宋亦辰,你还有脸提过去?你处心积虑嫁我,不就仗着那点恩情?现又对明叙下毒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蹲身,抬起他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留你命,只为让明叙醒后亲眼见你偿债!在此之前,你欠他的疼,分毫都得受着!”

她甩开手,如弃敝履,转身大步离去。

沉重铁门再次隔绝世界,也彻底碾碎宋亦辰最后微光。

时间在无边黑暗中缓慢爬行,每秒皆煎熬。

宋亦辰精神绷至极限。

他开始恐惧任何细微声响。

身上伤痕新旧叠加,高烧反复,意识常陷昏沉。

这日,外面格外嘈杂。

隐约有欢呼与急促脚步自楼上传下。

宋亦辰昏沉蜷缩,意识模糊。

突然,“哐当”巨响!

地下室铁门被猛力撞开。

宋亦辰被强光刺得闭紧双眼,身体本能剧缩,恐惧攫心——

又来了!

然预想中的皮带或电击未至。

门口传来保镖惊慌喊叫:“林总!林先生醒了!他说要见您!”

林疏月脚步凌乱冲上楼。

地下室瞬间陷入诡异死寂,只余铁门洞开。

宋亦辰心脏狂跳,几乎破膛!

这是他唯一机会!

周明叙醒了!

他可证清白了!

求生本能压倒恐惧虚弱。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爬起,拖着沉重身体,不顾一切冲向那扇铁门!

第八章

临出门,宋亦辰仍将一张纸条置于冰冷地面。

那是他用捡到的半截铅笔头,在撕下的衣角上,耗尽心力,趁短暂清醒写下。

字迹歪扭,却是他最后留给林疏月的话。

【林疏月,我祝你从今往后,一生顺遂,长命百岁】

他踉跄冲出禁锢多日的地狱,刺目阳光令他眩晕。

他不辨方向,只知要逃!

逃离此地!

逃离那视他为凶手的女人!

他耗尽气力,跌撞冲向别墅区外车流汹涌的马路!

与此同时,楼上周明叙病房。

周明叙虚弱靠床头,脸色苍白,眼中怨毒闪烁。

他泪眼婆娑,对冲入的林疏月哭诉:“疏月,是宋亦辰,他要杀我!”

“是他推我下去,他要抢走你,他是疯子!是凶手!”

林疏月盯他,看他脸上劫后余生的惊恐不似作伪。

可她又想起地下室里,宋亦辰看她时惶恐无助的眼神。

她该信谁?

林疏月挣扎着,终究对着周明叙梨花带雨惊魂未定的样子妥协。

她听他那带哭腔的指控,方才因宋亦辰而生的一丝疑窦瞬间被更汹涌的怒火恨意淹没!

“叮咚——!”

伴随提示音,助理信息更坐实她的怀疑。

【林总,宋先生逃了。】

屏幕熄灭刹那,林疏月被无名怒火点燃。

她不知是恼宋亦辰的逃离,还是恨他对周明叙的伤害。

挣扎后,她索性将这莫名情愫归为对周明叙的心疼与对宋亦辰的怨恨。

宋亦辰!他竟敢逃!果是做贼心虚!

林疏月安抚周明叙,眼神复杂:“放心,明叙!他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