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芳开始严重失眠,大把掉头发,总是疑神疑鬼觉得家里有东西盯着她,听见奇怪的声音。她对着楚宏远抱怨,反而被骂是更年期神经病。她转而想对我发泄,但每次靠近“楚渊”,不是突然腹痛如绞,就是头晕眼花站不稳。
甚至连楚熠也不能幸免。他练琴时手指突然僵硬出错;考试前夜莫名其妙发起低烧;和他那些“精英”朋友视频时,网络频繁卡顿,让他屡屡出丑。他脸上那层自信阳光的假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眼神里多了惊疑和不耐烦。
这个家,像是一个被慢慢加热的高压锅,盖子被里面越来越盛的猜忌、怒火和莫名的恐惧顶得噗噗作响。
“楚渊”冷眼旁观,偶尔还会无声地问我一句:“看,有意思吗?”
我飘在他身边,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切。是的,我有一种扭曲的快意,看他们手忙脚乱,看他们焦头烂额。但快意之后,是更深的茫然。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有一天夜里,楚宏远又一次因噩梦惊醒,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喘粗气。林桂芳被吵醒,不耐烦地背过身去。楚宏远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突然爆发,一把将她揪起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我下了什么药?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林桂芳惊呆了,继而尖叫:“楚宏远你疯了!我害你?我伺候你这么多年我害你?”
“不是你还有谁!老子最近倒霉透顶!一定是你这个晦气的女人克的!”
两人扭打在一起,咒骂声,哭喊声,砸东西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楚熠被吵醒,冲出房间,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却只是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徒劳地喊着:“爸!妈!别打了!”
而“楚渊”,我的身体,静静地站在房间门后的阴影里,通过门缝看着这场闹剧。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属于猎手的兴味。
他轻轻摩挲着指尖,那里,一点微不可见的磷光一闪而逝。
蛊,已经开始反噬了。而他们,还毫无所觉,只以为是对方才是那个投毒的人。
锅,终于要炸了。
楚宏远公司一个大项目彻底黄了,据说是因为他在关键谈判中情绪失控,对着客户拍了桌子,还口吐芬芳,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视频会议录得清清楚楚,他想赖都赖不掉。
降职,停薪,眼看就要滚蛋。
他灰头土脸地回家,像一头被拔了牙、剃了毛的困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客厅里,林桂芳正对着电话哭诉,抱怨自己命苦,嫁了个没本事还脾气爆的男人,最近还老是见鬼,肯定是风水不好或者被人诅咒了。
楚宏远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出口。
“诅咒?你说谁诅咒?啊?是不是你这个丧门星天天在背后咒我?!”他一把抢过手机砸在地上,揪住林桂芳的头发就往墙上撞,“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克夫的东西!自从娶了你老子就没顺过!还有你生的那个废物老大!也是个讨债的鬼!”
林桂芳被打得尖叫,下意识地反击,指甲在楚宏远脸上挠出好几道血痕:“你自己没本事怪我?楚宏远你不是人!我为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你打我?你怎么不去死!对!就是诅咒!我恨不得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