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门板的另一侧,是一个正在活生生变成巢穴、变成温床、变成饲料的女人。
而我,是门外唯一的、安静的听众。
窸窣声持续了很久。
期间,似乎有一两声极短促的、不似人声的尖啸,但很快被潮水般的爬行声淹没。
后来,爬行声渐渐集中向了某个方向——似乎是朝向卧室附带的小卫生间。
再后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是消失,而是变得…更隐蔽,像是转移到了更深处,或是找到了暂时栖息的角落。
最终,一切归于一种假寐般的沉寂。
只有那若有若无的甜腥腐败气味,固执地从门缝下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天快亮的时候,我扶着墙壁,僵硬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雄蛇终于稍稍安静下来,但依旧警惕地昂着头。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天色一点点由墨蓝变为灰白。
第一缕晨光射进来时,我听到了主卧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很慢,很迟钝。
咔哒…吱呀——
门被拉开了。
脚步声。
拖沓的,沉重的,一步一顿,像是穿着灌了铅的鞋子,又像是关节生了锈,极其不协调地摩擦着走廊的地板。
一步一步,朝着厨房的方向挪去。
我屏住呼吸,轻轻将房门拉开一条极细的缝隙。
一个背影映入眼帘。
小姨穿着昨晚那身真丝睡裙,但睡裙现在皱巴巴的,沾着些不明所以的污渍。她的头发凌乱地粘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