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二十年前出门给人验尸,就再也没有回来,棺材铺也随之关了门。
大概五六年前,他的女儿杜清妆重操父业,将这棺材铺的生意重新张罗起来,据说此女生得一副秀丽模样,可性子却是火辣古怪,好在深得她父亲的真传,生意也算红火。
出了古董铺子,沿着青石板路没走一会,就看见义昌棺材铺五个大字在晨雾中摇晃。
我跨进门,里面弥漫着新刨木头的气息。
没走两步,一块表着红漆的棺材板正好砸在我的面前,我赶紧后退几步。
不知何时,一个二十多岁,身穿青布衫的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嘴里叼着一颗钉子,右手拎着铁锤,甩了甩发梢的木屑,问道:"买棺材?"
我摇摇头,把掌心翻给她看:“找杜老板娘。”
她撑着脖子看了看,咬钉子的嘴明显顿了一下:"谁画的?"
我回答道:"福瑞戏班的老班主临死前画的。"
她扔掉锤子,一把扯住我的手腕,从腰间扯下半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手心。
奇怪的是,她那半枚铜钱上的图案,竟和我掌心里的血印严丝合缝地对在了一起。
我心里猛然一沉,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是师父和老梆子临死前留下来的血印,另一个是棺材铺的铜钱,它们怎么会合在一起?
杜清妆的眼神突然变得分外犀利,她死死盯着图案,半天才抬头看我:“那个什么班主是怎么死的?”
我将昨晚老梆子的暴毙过程全部讲给她,还说师父的戏箱也发现了同样的图案,末了告诉她,戏班的老人都说,那是皮影煞索命。
她强忍着情绪说道:“索命?狗屁!我爹死前,不……失踪前记载过,很多剧毒能让人血管偾张,甚至爆裂而死。”
我被杜清妆说得有些糊涂,疑惑地问道:“你是说老梆子是被毒……”
我话没说完,她伸手从我手心拿走那半枚铜钱:“现在还不好说,得查查才能知道。”
我指着她手中的铜钱问道:“你这铜钱?”
她顿了片刻,问道:“你知道顺天七棺案吗?”
我连忙点头:“当然知道,顺天府恐怕无人不知。”
关于顺天七棺案,我之前听很多人说过。
据说二十年前,七口来历不明,刻满诡异符文的黑棺材被人秘密抬进顺天府,结果几天之内,十几个苦力相继暴毙,无一生还,他们死状各异,各个都透着邪性。
当时这件事轰动了整个顺天府。
据坊间传闻,说那七口黑棺被人下了夺魂咒,凡是接触过的人必死无疑。官府也派人查了很久,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自此顺天七棺案束之高阁,成了顺天府第一大悬案。
杜清妆说:“没错,我爹就是当年奉命给那些苦力验尸的医官。”
她举起那半枚铜钱,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杜家祖传的封棺母钱,原本是一对,当年我爹离开时,将这一半给了我,另一半留在他身上。”
她的脸上泛起一丝悲伤:“这二十年,我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总觉得他和当年这七棺案有关。”
片刻之后,她突然又笑了:"这样可好?我帮你查班主的死因,你帮我问问戏班的老人,有没有人知道当年七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我早已晕头转向,自从进了棺材铺,一个个消息如同炸雷般,炸得我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