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少年行,我以剑心护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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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弦惊
寒雾如刃,割面不休。
我跪在青狐阁外门刑台之上,肩胛骨裂开一道血口,玄铁锁链深陷皮肉,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冰针从肺腑扎出。雪粒混着血水,在石缝间凝成暗红冰棱。头顶是高台之上垂落的琉璃灯,映着玖柠冷眸如霜,她指尖轻点玉简,一字一句宣读我的“罪状”——
“弦子,青狐阁大师姐,擅动秘境禁地封印,勾结外门弟子白河愁,图谋宗门至宝‘月魄心经’,证据确凿,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话音落下,满场哗然。
可我知道,那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一枚被篡改过的命符印记。而真正动了封印的人……根本不是我。
我缓缓抬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角落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白河愁。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袍,站在外门弟子最末的位置,双手紧攥衣角,指节泛白。他的发,如雪般垂落肩头,衬得一张脸近乎透明。风一吹,仿佛能散成烟尘。
他不敢看我。
但我知道他在疼——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
因为就在三日前,他还跪在我面前,声音颤抖:“弦子师姐……我没有偷《月魄心经》,我真的没有……他们说是我泄露了封印阵法,可我连禁地都没进过……”
那时我信他。
所以我替他顶罪。
可现在,他们却把我也拖下了深渊。
“哈哈哈!”人群中传来一声尖笑,“大师姐平日高高在上,今日也跪在这泥里了?真是报应不爽!”
是古古。
她披着新赐的紫霞云纹披风,站在玖柠身侧,眼中燃着嫉妒与快意的火光。她是白河愁的青梅竹马,自幼同村长大,据说曾为他挡过狼妖一爪,留下左臂疤痕。可这些年来,白河愁对她只有敬重,从未多看一眼。
直到我出现。
自从秘境那一夜,我在断崖边救下坠落的他,便再难忘怀那双眼睛——澄澈如星河倒悬,却又藏着万年寒渊般的孤寂。
我心动了。
于是我不顾身份之差,主动邀他练剑、赠他灵丹、为他挡罚……我以为,真心可破偏见。
可人心,比妖魔更难测。
“行了。”玖柠淡淡开口,打断喧闹,“念其曾为宗门立功,留一条性命,即刻押送离山。”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拖我。
我咬牙撑地,硬是不肯由人架走。膝盖磨破,血染长阶,我一步步,自己走出这曾视为家的山门。
临行前,我回头望了一眼。
白河愁终于抬头。
四目相对。
那一瞬,天地寂静。
我嘴唇微动,无声道:“别怕,我会回来。”
然后转身,踏入风雪。
……
夜宿荒庙,我盘膝调息,强行打通被封的灵脉。剧痛如刀绞,冷汗浸透残袍。手中紧握的,是他遗落在我房中的旧剑穗——靛青丝线编就,尾端缀一枚小小铜铃,据说是他娘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我将它贴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