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你弟弟要结婚了,咱家现在这套房子,就给他当婚房吧。”
那套房子。
十年积蓄,掏空了我所有青春,才凑够了首付。
未来三十年,每个月八千多的月供,要从我骨头缝里一分分刮出来。
到了他们嘴里,就只剩下云淡风轻的一句——
“弟弟要结婚了,就给他当婚房”?
我声音很平静。
“妈,那房子,是我用命换的。”
电话那头却瞬间炸了,我妈的嗓音陡然变得尖利,刺得我耳膜生疼。
“房本上写的是我跟你爸的名字,那就是我们的房!”
“我们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
“你是姐姐,扒层皮也得让你弟弟!不然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后面的咒骂,我一个字都没再听。
直接,挂断。
他们以为,拿捏住房本,就等于扼住了我的喉咙。
他们以为,可以肆意吸我的血,榨我的骨髓,直到我油尽灯枯。
可惜啊。
千算万算,他们算漏了一点。
当初买房贷款合同上的借款人,签的是他们二老的大名,月供却是我在还。
想要是吗?
行啊。
我直接断供,让银行和法院来找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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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大房子做什么?”
“你迟早要嫁人,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是别人家的人了。”
“这房子,当然得留给林浩,这才是咱们林家的根。”
我拖着行李箱,人刚踏进家门,玄关的灯光还没完全适应。
迎接我的,不是父母嘘寒问暖的笑脸。
是弟弟林浩,和他那个叫张莉的未婚妻。
两个人像这房子的主人,大剌剌地陷在沙发里,腿翘着,姿态闲适。
刚才那番话,就是从张莉涂着亮红色唇膏的嘴里吐出来的。
她的视线在我身上刮了一圈,那股子轻蔑和炫耀混在一起,几乎要滴下来。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被清理掉的旧家具。
我爸妈呢?
他们俩搓着手,局促地杵在一旁,像两个犯了错的佣人。
我妈拼命朝我递眼色,嘴唇无声地开合:别计较。
我懒得解读。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直直地钉在我那间卧室的门上。
门紧闭着。
“我回来拿点东西。”我的声音很平,平得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林浩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嘴角牵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拿什么?你那点破烂玩意儿,我妈早给你打包扔储藏室了。”
“那屋现在空着,等我跟莉莉结了婚,就改成婴儿房。”
婴儿房?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胸口。
我甩开箱子,大步走过去,手掌重重推开那扇门。
里面,哪里还有半点我生活过的痕迹。
我亲手挑的鸢尾花窗帘,被扯了下来,换成了一块脏兮兮的廉价遮光布,散发着塑料的味道。
我的书桌,我的衣柜,全被粗暴地塞进墙角,上面堆满杂物,墙边甚至还靠着几袋没开封的水泥。
尘土和樟脑丸混合的刺鼻气味,猛地呛入我的鼻腔。
墙上呢?
我从小到大的奖状,我视若珍宝的大学毕业照……一片空白。
“谁让你们动我房间的?”
我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