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声嘶力竭,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剧烈颤抖,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还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虔诚的狂热。
我的手臂僵在半空。看着她泪流满面、又因那诡异愿望而容光焕发的脸,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巨大的恐惧淹没了我。我颓然地垂下手。
盒子完好无损。
路欣然一把将盒子抢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警惕地看着我,一步步退开。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家里死寂得可怕。
她早早抱着盒子回了卧室,反锁了房门。
我被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不祥预感紧紧缠绕,一夜无眠,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直到天色发白。
第五天。
周日。阳光灿烂得刺眼,透过窗户洒满客厅,却驱不散那股盘踞在家中的阴冷。
卧室门一直紧闭着。
快到中午,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让我心脏痉挛。我走到门边,尝试着拧动门把手。
门没锁。
“欣然?”我推开门。
卧室窗帘拉着,光线昏暗。空气里那股檀木盒子的甜腻香气浓得几乎化不开,令人作呕。
床上,被子隆起一个人形。
“路欣然?该起来了。”我声音干涩,一步步靠近。
没有回应。
我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推了推那个背对着我侧卧的身影。
触手冰凉。僵硬。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手上用力,将那具身体扳了过来。
一张脸映入眼帘。苍白,浮肿,毫无生气,眼睛空洞地睁着,嘴角残留着一点白沫。五官依稀能看出路欣然的影子,但更年轻,透着一种僵死的青涩感——像是一具刚刚停止呼吸的高中女生的身体。
而在这具冰凉尸体的旁边,沉睡着的,是另一个路欣然。
她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皮肤光滑紧致得不可思议,眼角眉梢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额角那道疤痕消失无踪。她看起来……真的只有十八岁,正沉浸在甜美梦乡里,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娇艳,年轻,充满生机。
和她身边那具逐渐冰冷、僵硬的少女尸体,形成了极致恐怖的对比例证。
我站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这超乎想象、亵渎生死的一幕。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扼住了我的喉咙。
“啊……啊啊啊——”
一声极度恐惧、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凝固的寂静。
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我的尖叫声在死寂的卧室里炸开,又迅速被厚重的窗帘和弥漫的甜香吸收,显得空洞而无力。
床上的“路欣然”被惊动了。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如同破茧的蝴蝶,极其缓慢地睁开。那是一双……无比年轻、清澈的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水汽,没有一丝一毫这个年龄该有的疲态或细纹。她看到我,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甜美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笑容,嗓音嫩得能掐出水:“老公?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她甚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曲线玲珑,充满青春的活力,完全无视了就躺在她身边,臂膀几乎相贴的那具……冰冷的、年轻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