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嫁给沈砚的第七年,他带回来一个酷似白月光的女子。 那女子趾高气扬地展示手腕上的翡翠玉镯: 「姐姐,这是沈家传给长媳的物件,沈砚哥哥说该由我戴。」 我笑着点头,从容退让,不再争不再抢。 沈砚却突然疯了般砸碎所有物件,紧紧掐住我的肩: 「你为什么不生气?你当年用尽手段嫁给我时明明那么在意!」 他不知道,我的身体早已冰凉。 更不知道,我快死了。 就像他不知道,当年救他的人,从来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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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年瓷婚

冬至,北城落了今冬第一场雪。

细碎的雪籽敲在窗棂上,窸窣作响,像是谁的叹息,散在风里就没了踪影。屋子里地龙烧得旺,暖得有些闷人,熏笼里袅袅腾起一线甘松香,是沈砚惯用的冷调香氛,七年如一日。

姜晚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膝上盖着一条菲薄的绒毯,指尖捏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久久未落。棋盘上黑白子交错,是一局残局,她同自己下的,下了快三日,总也下不完。

廊下传来一阵急促又欢快的脚步声,踩着新雪,咯吱咯吱,越来越近,夹杂着女子娇脆的笑语和男人低沉含混的应和。

不是沈砚平日沉稳的步调。

姜晚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长睫低垂,视线落在棋盘一角,那里有一小片模糊的光影,看久了,竟有些晕眩。她轻轻将棋子放回青玉棋罐,发出极轻微的一声“磕哒”。

几乎是同时,花厅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裹挟进一股凛冽清新的寒气,吹得熏笼里的香灰都似乎暗了一瞬。

沈砚走了进来,玄色大氅上落着未拂尽的雪粒,眉宇间带着几分室外带来的清冽,却并不看他,只侧着身,小心护着身后的人。

一个穿着水红色绣缠枝梅斗篷的年轻女子跟着他进了屋,帽兜落下,露出一张明媚鲜妍的脸,眼波流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打量,直直投向窗边的姜晚。

姜晚抬眼看过去,目光平静地掠过沈砚,落在那个女子脸上。

很漂亮的一张脸,眉眼间那股骄矜又怯生的神态,像极了七年前的某个人。

姜晚的心口像是被极细的针尖轻轻扎了一下,细微的刺痛过后,是大片空洞的麻木。

“夫人,”沈砚这时才转回视线,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情绪,“这位是柳依依姑娘。她在京中孤身一人,无所依托,日后便住在府中。”

他说的极其简略,甚至没有多看姜晚一眼,仿佛只是在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公务。

那名叫柳依依的女子却上前一步,朝着姜晚盈盈一拜,声音甜脆:“依依见过姐姐。早就听闻姐姐贤良大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她说着,目光却悄悄瞟向一旁的沈砚,带着一丝依赖与邀功的意味。

沈砚并未回应她的目光,只解下大氅,随意递给一旁垂手侍立的丫鬟。

姜晚看着她,唇角慢慢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标准的,客套的,落在任何人眼里都挑不出错处的沈夫人式的微笑:“柳姑娘客气了。既来了,便好生住下。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吩咐下人。”

她的声音温和,语调平稳,像是一潭吹不起波澜的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