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了三天三夜做的城投报告,被新来的陈副总当场烧了。 他碾着纸灰笑:“垃圾就该进垃圾桶。” 众人哄笑中,我默默拍下他裤脚沾灰的视频。 当晚,上级突击检查他违规操作的账目。 直播镜头前,他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我俯身替他掸灰:“陈副总,垃圾确实该进垃圾桶。” 电梯门关闭前,我轻声补刀:“您裤脚…沾灰了。”
周五下午四点,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下班前特有的躁动。阳光斜斜打进来,落在会议室巨大的红木长桌上,空气里一股子陈年茶叶和高级皮革混杂的味儿。
赵珩坐在长桌尾巴上,后背死死抵着冰凉的椅背,像块石头坠在海底。眼皮沉得千斤重,眨巴一下都费劲,干涩得像揉了把砂纸进去。三天三夜?他自己都算不清了,反正最后几个钟头是靠掐大腿里子和灌冰凉的黑咖啡硬顶过来的。那份厚厚的城投项目风险评估报告,此刻就安静地躺在桌面上,打印纸还带着点刚出炉的温热,墨味儿冲鼻子。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文件夹硬邦邦的边角,指尖泛白。会议室里嗡嗡响,尽是些意义不明的低语和文件翻动的哗啦声。赵珩知道,自己坐的这地方,离权力中心起码隔了十万八千里——前头那些个红光满面、西装笔挺的大佬们,才是真正决定这份报告生死的人。
投影仪的光柱打在幕布上,晃得人眼花。轮到赵珩了。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腿肚子有点发软,像踩在棉花上。吸了口气,那气儿闷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哑,带着熬夜后的粗粝感,开始讲:“关于南滨新区这个城投项目,风险主要集中在三个核心层面…”
刚切入正题,连风险点都还没展开细说,一个声音就斜刺里插了进来,又脆又响,活像玻璃碴子掉在瓷砖地上。
“等等。”声音来自主位左手边第二个位置。新来的副总陈立冬,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支昂贵的金属笔,脸上挂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轻飘飘地扫过赵珩,像看墙角一块碍眼的抹布。“风险?你搞错重点了吧,小伙子?”
那声“小伙子”拖得又长又腻歪,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赵珩的话头被硬生生砍断,僵在半空。全场的目光,“唰”一下,全聚光灯似的钉在他身上,又烫又沉。陈立冬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在投影光线里显得有点模糊,只有嘴角那丝讥诮清清楚楚地挂着。
“南滨新区,上头点了名的重点工程!你知道多少人盯着吗?拉动多少GDP?解决多少就业?这是政治任务!懂不懂?”陈立冬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他那只玩笔的手“啪”地拍在桌面上,震得旁边一个副总杯子里的水晃了几晃。“你这报告,通篇唱衰,质疑可行性?大局观呢?眼里只盯着你那点芝麻绿豆的小风险?啧!”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赵珩,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尖。“你这思路就有问题,根子上歪了。年轻人,不懂就别瞎掺和,净添乱。”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静。空调嘶嘶吹着冷风,吹得赵珩后颈发凉,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捏着报告的手指指节绷得死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页里。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浸透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坠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刺着他的皮肤,无声地传递着压力——那是种心照不宣的沉默,没人出头,也没人觉得陈立冬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