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钟粹冷院：深夜密谈
钟粹宫果然偏僻，院子里的青石板缝里长着杂草，正殿的窗纸还破了个洞。我让锦书收拾房间，自己则坐在廊下，借着月光翻看从家中带来的旧物 —— 那是母亲生前绣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株寒梅，母亲说过，越是苦寒之地，越要耐住性子。
母亲是爹爹的原配夫人，可自从柳姨娘进了府，母亲就被迁到了别院，常年卧病。我故意装出嚣张无脑的模样，就是怕柳姨娘视我为威胁，对母亲下毒手。如今我进了宫，只盼母亲能平安些。
“吱呀” 一声，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我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灰衣的小太监提着食盒站在门口，低着头道：“沈答应，这是御膳房送来的夜宵。”
我眯起眼：“御膳房怎会给我一个答应送夜宵？”
小太监依旧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皇上说，沈答应今日受了惊，该补补身子。” 他放下食盒，转身就要走，衣角却被我一把抓住。
“等等。” 我盯着他脖颈后的一块淡红色胎记，那胎记我曾在太和殿外见过 —— 上次爹爹入宫见皇上，身后跟着的贴身小厮，脖颈后就有一模一样的胎记。
小太监身子一僵。我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风：“左相府的人，何时成了皇上的近侍？”
小太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我松开手，拿起食盒里的一碗莲子羹，用银簪试了试，没毒。“回去告诉皇上，” 我舀了一勺莲子羹，慢悠悠道，“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莲子羹，还是留着他自己补吧 —— 毕竟，当傀儡也挺累的。”
小太监脸色煞白，匆匆行了个礼就跑了。锦书端着水盆出来，见我笑得古怪，不由问道：“小姐，您跟那小太监说什么了？”
“没什么。” 我放下银簪，眼底却渐渐沉了下来。那小太监是爹爹的人，皇上却故意派他来送夜宵，分明是在试探我 —— 试探我是否知道爹爹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试探我是否与爹爹一条心。
夜深了，锦书已经睡下，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我立刻披衣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一道玄色身影正站在院中的梅树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是萧景渊。
他没穿龙袍，只着一身常服，墨发用玉冠束起，少了几分朝堂上的慵懒，多了几分凌厉。“沈答应倒是警醒。”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深夜不寐，是在想左相，还是在想柳姨娘？”
我推开门，走到他面前，故意装傻：“皇上怎么会来这儿？臣妾…… 臣妾只是觉得这院子太冷清，睡不着。”
萧景渊轻笑一声，伸手折下一枝梅花，递到我面前：“左相嫡女，若是真的胆小怕黑，今日选秀时，就不会敢当众拆穿沈清柔的把戏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 他竟看出来了！
“皇上说笑了，” 我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臣妾只是…… 只是气不过妹妹陷害我。”
“气不过？” 萧景渊的声音冷了几分，“那你为何不揭穿她裙摆下的香囊？那香囊上的纹样，分明是镇国将军府的。你该知道，左相与林烈势同水火，沈清柔与将军府勾结，对你爹爹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他什么都知道！我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再伪装，语气平静下来：“皇上既然都看明白了，为何还要封我做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