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只能硬着头皮,和女子一起,一步步走向正厅。雪还在下,落在女子的嫁衣上,瞬间就融化了,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像是血渍。他注意到,女子的脚步很轻,没有一点声音,像是飘在雪地上一样。
正厅里,沈鸿安看到新娘走进来,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剧烈地咳嗽起来,用手帕捂住嘴。沈砚秋走得近了,清楚地看到,手帕上沾了一丝血迹,在白色的手帕上显得格外刺眼。
“一拜天地 ——” 司仪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喜庆,试图掩盖刚才的尴尬。
沈砚秋和新娘并肩站在供桌前,准备弯腰。就在这时,新娘突然动了动,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沈砚秋的手。沈砚秋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她的手上传来,像是摸到了一块冰,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被新娘轻轻按住了。
她的手指很凉,却带着一股奇怪的力气,让他动弹不得。
“二拜高堂 ——”
两人转过身,对着沈鸿安弯腰。沈鸿安看着新娘,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突然,他 “啊” 地叫了一声,猛地从太师椅上摔了下来,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滚烫的茶水溅在雪地上,瞬间就没了温度。
“老爷!” 福伯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起沈鸿安。
满堂宾客瞬间乱了,有人围上去看沈鸿安的情况,有人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恐惧。
“怎么回事?沈老爷怎么突然晕倒了?”
“是不是看到新娘,受了什么惊吓?我刚才好像看到新娘的眼睛了,白花花的,没有黑眼珠,怪吓人的!”
“我也闻到了,新娘身上有股怪味,像是…… 像是死人的味道!”
议论声越来越大,沈砚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走到沈鸿安身边,看到父亲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放大,眼神里满是恐惧,手指还在颤抖着指向新娘的方向。他抬头看向新娘,却见她依旧站在原地,垂着眼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可能是老爷身子弱,受了风寒,” 福伯连忙打圆场,额头上满是冷汗,“快,把老爷扶回房里,请大夫来!千万别耽误了吉时!”
几个下人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沈鸿安扶了下去。司仪看了看情况,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吉时不等人,夫妻对拜 ——”
沈砚秋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他看着新娘,想要问她到底是谁,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只能硬着头皮,和新娘相对而立。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那些目光里的好奇和恐惧,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两人弯腰,对拜。就在这时,沈砚秋突然看到,新娘的嫁衣下摆处,沾着一些黑色的东西,像是泥土,还夹杂着几根干枯的草屑。他还想细看,却被喜娘扶着,快步走向洞房。
“送入洞房 ——” 司仪的声音落下,喧闹的前厅渐渐被抛在身后,只剩下风雪的声音和那诡异的唢呐声,在身后越来越远。
洞房里,红烛高燃,映得满室通红。烛泪顺着烛身往下流,滴在地上,像是一滩滩凝固的血。房间里摆满了喜庆的物件,大红的被褥,绣着鸳鸯的枕头,还有贴在墙上的 “囍” 字,可这一切,都无法驱散房间里的寒意和那股淡淡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