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拿起笔，在本子上，重重地写下一个字。
【想。】
我合上本子。
“好。”我说，“明天，跟我出去。”
【去哪？】他写道。
“一个能让你学会尖叫的地方。”
我走出他的房间。
我知道，他会来的。
因为那个“想”字，他写得很有力。
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晚上，沈清回来了。
她递给我一个盒子。
“给你的。”
我打开。
是一套新的工具，德国产的，比我那套高级很多。
“符沉说，好的士兵，需要好的武器。”沈清说，“明天，注意安全。”
“他会去的。”我说。
“我知道。”沈清笑了，“他今天下午，主动下楼喝水了。这是半年来的第一次。”
她揉了揉我的头。
“江野，谢谢你。”
她的手很暖。
我有点不习惯。
“这是我的工作。”我低下头，说。
05
我带符星辞去的地方，是城郊的一个室内攀岩馆。
符沉包了场。
整个场馆只有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个教练。
符星辞穿着安全装备，站在岩壁下，抬头看着，脸色发白。
岩壁很高，接近二十米。
“怕？”我问。
他点头。
“怕就对了。”我说，“恐惧，是活着的证明。”
我没让他从简单的路线开始。
我直接带他到了一面负角度的岩壁前。
“今天，爬到顶。”我下达命令。
教练在旁边想说什么，被符沉一个眼神制止了。
符星辞看着我，摇头。
他用手比划着，意思是，太高了，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把一个粉袋扔给他，“你掉下来，有绳子拉着。死不了。”
我先开始攀爬。
我的动作很快，很利落。
在中心的时候，我经常趁半夜翻墙出去。这里的墙，比中心的好爬多了。
我很快爬到了顶端，然后速降下来。
我走到符星辞面前。
“到你了。”
他还是不动。
我看着他。
“你信不信，你不上去，我就把这里的岩点，一个一个拆下来？”
他身体一抖。
他知道，我说到做到。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岩壁前，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第一个岩点。
他开始往上爬。
动作很笨拙，很缓慢。
每爬一步，都要停下来喘很久的气。
爬到五米高的时候，他的一只脚踩滑了。
整个人挂在绳子上，晃来晃去。
他吓得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我朝他喊，“看着上面！别往下看！”
他慢慢睁开眼，向上看去。
“找到下一个支点！右手边！那个蓝色的！”我指挥他。
他照做了。
他继续向上爬。
十米。
十五米。
他快到顶了。
就在这时，场馆门口传来了几个人的声音。
“嘿，这不是符大少爷吗？怎么有胆子来这种地方？”
我回头。
是三个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符沉皱起眉，刚要上前。
我拦住了他。
“我来。”我说。
这是我的战场。
为首的那个男生，我认识。叫赵峰。在学校里，他带头孤立过符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