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部那帮老油条，嘴上夸你“有想法”，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你“不懂事”、“瞎掺和”呢。
这种跨部门的会，最忌讳的就是新人乱出头。方案“考虑采纳”？这种客气话她也信？最后大概率还是用回他们那套“成熟稳妥”即“老套无聊”的旧方案。她这好几套讲话稿，百分之九十九是白忙活。
但我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啊，我电脑里好像存了一些，你自己过来找吧，有用的就拷过去。”
“谢谢张姐！太感谢您了！”李欣欣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支持，连剩下的半个面包也顾不上吃了，立刻拿着U盘凑过来。
我给她打开存放各类陈年资料的文件夹，她如获至宝，眼睛发亮地仔细筛选着，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太好了……有这个参考就太好了……张姐您真帮了我大忙了……”
拷完资料，她回到座位，一边就着凉水啃面包，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文档开始阅读，脸上那兴奋劲，像是接到了什么天大的重大项目。
她忽然又转过头，带着点憧憬和真诚对我说：“张姐，我来上班前，我爸特意叮嘱我，说办公室是核心部门，最能锻炼人，让我一定要好好干。没想到我一来就能分到这么重要的岗位，还能马上参与到这么重要的活动里，领导这么信任，我运气真是太好了！我一定得努力，不能辜负……”
我听得心里直翻白眼，差点没忍住打断她。
好运？信任？这傻姑娘，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我们局里虽然是省直单位，却是鸟事没有的清水衙门，最累的部门也就是办公室了。亏她觉得自己运气好到了重要部门，她根本不知道，这“核心部门”意味着什么“锻炼”。
我懒得再听她这些热血沸腾的入职感言，淡淡地“嗯”了两声，算是回应。
我干脆利落地拿出折叠床，铺开，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顺便上了个下午2点45分的闹钟，我还要赶在收盘前研究股市操作呢。
躺下，闭上眼，办公室里很快响起李欣欣那边噼里啪啦、一刻不停的键盘敲击声，密集而急促，充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儿。
我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这愣头青，干劲足是好事，但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中午办公室是休息的地方，这么敲键盘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也就是我脾气好，懒得跟她计较。
3
下午刚上班，主任果然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我的桌子：“张莉，那份调研报告呢？弄好了没？上面催了。”
我把上午“精心炮制”的报告发给他。
他就站在我旁边，用鼠标快速滑动浏览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果然不出所料地开始摇头，唉声叹气：“唉，张莉啊张莉，不是我说你，你这……完全没一点新意嘛！还是老一套，表述也不精准，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让我怎么往上报？又得我辛苦给你大改！”
他一副痛心疾首、为我操碎了心的样子。
我左耳进右耳出，面无表情地听着。
这套说辞我都能背下来了，每次交东西他都要来这么一出，以显示他的“水平高”和“负责任”，顺便PUA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