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抬头，继续擦着洗手台的镜子。
她们见我没反应，觉得无趣，便开始自己找乐子。
刘悦拧开一个水龙头，没有关，水哗哗地流了一地。
「哎呀，手滑了。」她咯咯地笑。
张萌有样学样，将废纸篓里刚清理出来的垃圾又倒在了干净的地面上。
「你看这垃圾桶，怎么自己倒了？真是的。」
她们一唱一和，把刚刚被我打扫过的地方重新弄得一团糟。
做完这一切，她们心满意足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戏谑。
「林晚，加油哦，领导们马上就来了，要是让他们看到卫生间这么脏，琪姐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说完，两人笑着转身离开。
我放下抹布，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眼神冷了下来。
我拿出手机，没有报警，也没有向谁告状，只是调出了一个监控APP。
这是我爸前几年给博物馆安防系统升级时，顺便给我手机装的。
整个博物馆，除了少数几个私密区域，所有公共空间的实时监控，我都能看到。
我点开走廊尽头的监控录像，清晰地看到了刚才刘悦和张萌的全过程。
甚至能听到她们不堪入耳的对话。
我将这段视频保存下来，然后发给了一个号码。
附上了一句话：「爸，清理两个垃圾。」
做完这一切，我关掉手机，重新拿起拖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些人，你不让她疼到骨子里，她是永远不会长记性的。
3.
我打扫完卫生间和储物间，慢悠悠地走到展厅时，孙嘉琪正领着一群人站在一幅宋代的名画面前，口若悬河。
她今天特意化了精致的妆，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装，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精英学生的模样。
在她身边，站着几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腆着肚子的，是江大的李副院长。
另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颇有气势的，应该就是她口中那位「重要赞助人」。
「……这幅《秋山行旅图》，是我们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据专家考证，其艺术价值甚至不输给故宫博物院的藏品。」孙嘉琪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敬和自豪，仿佛这画是她家的一样。
李副院长满意地点点头，对旁边的赞助人笑道：「周总，我们江大的学生，综合素质就是高。嘉琪同学不仅成绩优异，社会实践能力也是一流的。」
那位周总笑了笑，不置可否。
孙嘉琪看到我，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怨毒。
她故意停下讲解，提高了声音：「那位同学，对，就是你，林晚！谁让你擅自离开岗位的？你的岗位是看守三号展厅的青铜器，你在这里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李副院长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种突发状况感到不满。
孙嘉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要当着领导和贵宾的面，把我这个「不服管教」的典型，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我分配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卫生间和储物间都检查过了吗？你这种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我们江大志愿者的形象！」
她句句铿锵，义正言辞，仿佛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我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回答：「打扫完了。至于岗位，你并没有给我安排具体岗位，只让我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