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觥筹交错。
有人不合时宜地提起了两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
“子珩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当年听说现场可惨了。”
周子珩端着酒杯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但很快就被他完美地掩饰了过去。
他举杯笑道：“都过去了，大难不死，才能更好地孝敬我爸。”
周啸天听得满心欢喜，喝得酩酊大醉。
宴会散场后，他摇摇晃晃地走在回廊上，无意间看到角落里，老管家忠伯正背对着他，偷偷擦拭着什么。
他走过去，一把夺了过来。
那是我的一张旧照片，高中运动会时拍的，我笑得像个傻子。
“一个罪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周啸天怒斥着，就要把照片撕掉。
但不知为何，指尖触到照片上我的笑脸时，他的心脏莫名地抽痛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烦躁悄然滋生。
他最终还是没撕，只是把照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周子珩为了快速掌控公司大权，开始清理父亲身边的“老人”。
第一个，就是忠伯。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诬陷忠伯偷了家里的古董，要将他立刻赶走。
“先生！我没有！”忠伯急得满脸通红，在周家干了一辈子，他不能背着小偷的罪名离开。
周子珩在一旁煽风点火：“爸，知人知面不知心，忠伯年纪大了，一时糊涂也正常。”
周啸天看着忠心耿耿的老人，又看看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最终选择了相信后者。
忠伯被逼急了，他看着周啸天，绝望地喊道：“先生！您真的了解当年的真相吗？您真的……了解大小姐吗？”
这句话，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周啸天的心里。
4
忠伯的话，像一根拔不掉的刺，在周啸天心里反复搅动。
他嘴上怒斥着“一派胡言”，可心底的烦躁却越来越盛。
那天深夜，他失眠了。
鬼使神差地，他走出了自己舒适的卧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后院那个由杂物间改造的、我生前住了两年的“房间”。
那个他口中的“狗窝”。
门没有锁，他推开门，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旧的书桌。
他环顾四周，这里甚至比下人房还要简陋。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底下一个积满灰尘的破旧铁盒子上。
他弯腰，将盒子拖了出来。
打开它，里面没有他想象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混混”用品。
而是一沓沓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单据，和一份被压在最下面的、折叠起来的医疗诊断书。
他疑惑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沓单据。
第一张，是周子珩考上市里最好高中时，那家收费昂贵的“一对一”辅导机构开出的缴费单。
第二张，是周子珩十八岁生日时，买的那块价值不菲的名牌手表发票。
第三张，第四张……甚至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子珩赌债，五十万，已还清”。
他一直以为这些钱都是自己给的，他为儿子的“上进”和“品味”感到骄傲。
他拿起另一叠单据。
那是地下赛车场的奖金领取记录。
每一笔奖金的数额和日期，都完美地对应上了周子珩的每一笔巨大开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