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被拐卖到大山前,
曾是一位知名的舞蹈家。
在舞台上熠熠生辉,
聚光灯追着她转。
可我一出生,
就成了她光辉人生里擦不掉的污点。
七岁这年,
想不到这闭塞的大山里这么热闹。
外面人群轰动,伴随着不间断的警笛声。
但是,我跟妈妈被锁在房子里,
嘴巴被胶布紧紧贴着,发不了任何声音。
直到一名警察踹开这土坯房时,
我们才能窥见外面的亮光。
01.
出去后,我站在妈妈身旁很久,
不知道这些大人在讲什么。
只知道,
我妈妈以前是个跳舞很厉害的舞蹈家,
但是她却被拐到这偏僻阴暗、
不见天日的大山里,整日整夜地干着粗活。
我低头看着妈妈每天被田地泥泞侵蚀的双脚,
怎么也想不到那双脚曾经是站在过舞台上婀娜多姿的。
【别带她走!这不是我的女儿,是那畜生的种!】妈妈撕心裂肺地对着为首的警察吼。
我心下一惊,立即死死攥住我妈妈的衣角。
妈妈,这是不要我了吗……
警察叔叔把我护在身后,劝了她好久好久。
妈妈这才红着眼眶坐上警车,全程没再看我一眼。
我趴在车窗上,望着越来越远的大山……
父亲再也打骂不了我和妈妈了。
再也不用听奶奶骂我们是“赔钱货”了。
妈妈再也不用独自坐在窗边,
盯着远方发呆了。
不知道等待我的,
是城市里的温暖,
还是比山里更冷的疏离。
警车在一栋有点年头的小宅子停下时,
我攥着衣角的手心全是汗。
林警官帮我们拎着简单的行李,
笑着说【到家了。】
可妈妈只是盯着那扇掉漆的大门,
脸色比在大山里还白。
打开门的瞬间,
一股带着灰尘的旧木头味扑面而来。
屋子很大,
客厅里金贵的装潢已然镀上了一层年代的色彩。
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连茶几上的玻璃杯都摆得整整齐齐。
可我的目光,一下就被墙上那些东西勾住了——
泛黄的照片贴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上面的女人穿着亮片舞裙,
踮着脚尖站在聚光灯下,笑容亮得晃眼。
那是我的妈妈,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子。
不像在大山里总穿着补丁衣服,
眼神空洞得像枯井。
海报旁边的玻璃柜里,
摆着好几个蒙了灰的奖杯。
金属底座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
却能看出曾经被精心擦拭过的痕迹。
【这是……】我忍不住小声问,话没说完就被妈妈的眼神打断。
她盯着那些海报和奖杯,嘴唇哆嗦着,
突然冲过去把照片撕下,
将奖杯全扫在了地上。
像是在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我才知道什么叫“冷”。
妈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白天从不出来。
我趴在客厅地板上,
能听见她在里面翻东西的声音,
偶尔还有压抑的哭声,像被捂住嘴的猫,细弱又绝望。
到了饭点,
我学着在大山里的样子,
淘米、生火。
可燃气灶怎么也打不着,
最后还是林警官来看望我们时,帮我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