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看，视线猛地定在天花板那颗孤零零的、蒙着灰的灯泡上。
“咦？此乃何物？小太阳乎？”他惊奇地叫出声，跳起来就想伸手去摸。
我的大脑彻底死机了。
幻觉？
我是不是该预约心理医生了？
可那少年指尖快要碰到灯泡时，触电般缩回手，咝咝地吹着气，表情生动得不像假的。
那活泼少年兀自兴奋，转向我，似乎想说什么。
可话未出口，他脸色猛地一变！
“呃啊……”他痛苦地闷哼一声，猛地捂住胸口，身形一个踉跄，变得透明闪烁起来，好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
“此界……气息……污浊不堪……知识……知识气韵稀薄至此……”他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窒息感，“吾等……灵体……难存……”
旁边那儒雅男子面色骤然凝重，一步上前扶住几乎要溃散的少年，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我，沉声道： “娘子，封印已破，吾二人因你血契召唤而现世。然吾等灵体，需汲取‘知识气韵’方能存续。此界识韵稀薄，若再无补给……”
他顿了一下，声音沉得压垮我最后一丝侥幸。
“吾二人，恐将彻底消散。”
我坐在地上，手脚冰凉。
刚才的震惊和错愕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通告砸得粉碎。
看着那少年越来越淡、痛苦蜷缩的身影，一个巨大的问号砸进我一片空白的大脑：
救了命了……可我拿什么救他们？！
02
我看着那活泼少年的身影又透明了几分，几乎要变成一团模糊的光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喘不过气。
“古籍真意……或广泛传播之知识气韵……方可维系……”儒雅书灵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看向同伴的眼神里染上了清晰的焦灼。
知识气韵？传播？
我一个即将破产的小书店店主，上哪儿去给他们找这种听起来就玄乎的东西？
绝望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但看着那少年痛苦蹙起的眉，一丝微弱的火苗猛地在我心里窜起。
有一个人……
他或许懂。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强烈的尴尬和抗拒压了下去。
陈砚。
我的考古学教授前任。
我们分手分得那么难看，几乎算是不欢而散。
现在跑去跟他说我家里出现了两个需要靠“知识气韵”活下来的书灵？
他大概会以为我疯了，或者更糟，以为这是我纠缠他的新把戏。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刚刚凝血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一边是可笑的自尊和不堪回首的过去，一边是两条性命。
根本没得选。
我几乎是抖着手摸出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名字像烙铁一样烫眼。
深吸一口气，我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低沉冷静，熟悉得让我心口一刺的声音。
“林晚？有事？” 他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疑问。
我喉咙发干，语无伦次：“陈砚……我，我需要你帮忙。很急……是关于……几本很奇怪的古籍……上面有些东西我看不懂，非常非常……特别……”
我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提“书灵”两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几乎能想象他蹙起眉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