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博士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一丝赞许。“模仿，是它最强大，也是最危险的能力。当你与它签订契约后，你可以让它模仿你记录到的任何一种声音。它可以完美地模仿出某个人的声音，用于欺骗和迷惑。它甚至可以……模仿出某个诡的‘规则之声’，在小范围内，重现那个诡的部分能力。”
大厅里一片死寂，连高阳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能够模仿其他诡的规则，这种能力，简直是逆天！
“这么强大的能力，代价……一定很可怕吧？”石敏-惠轻声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你说对了。”管博士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它的代价，是‘混乱’。每一次使用它的‘模仿’能力，它都会在你脑中，制造出一个与被模仿声音一模一样的‘回响’。这个回响会永远存在，无法消除。想象一下，你的脑子里，住着无数个不同的人，无数个不同的诡，它们在不停地对你说话，对你尖叫，对你低语……用不了多久，你就分不清哪个声音是真实的，哪个声音是回响，哪个念头是你自己的，哪个念头是它灌输给你的。最终，你的精神会彻底崩溃，在无尽的呓语中，变成一个疯子。”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代价，比死亡更可怕。死亡是一瞬间的解脱，而这，是永恒的折磨。
4 窃语契约
管博士环视众人，缓缓说道：“现在，选择吧。从左到右，按顺序来。高阳，你是第一个。”
高阳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指着中间的“尸灯笼”，大声说道：“我选它！”他眼神中的狂热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驾驭着燃魂之火，在废土上所向披靡的未来。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立刻开始操作，将“尸灯笼”从培养槽中取出，放进一个特制的、布满符文的黑色盒子里。契约仪式将在另一个房间单独进行，那是一个充满风险的过程，稍有不慎，就会被诡反噬。
高阳拿着盒子，经过石敏惠身边时，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你就抱着那件破嫁衣，或者那面会让你变疯的破镜子，躲在城里哭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接下来几个毕业生，都面露难色。那件“嫁衣”的束缚太过恐怖，而“窃语者”的代价又让人不寒而栗。最终，一个女孩咬了咬牙，选择了“嫁衣”。她低声说，自己无亲无故，了无牵挂，也许能承受它的嫉妒。
现在，只剩下石敏惠，和那面静静躺在培养槽里的铜镜——“窃语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放弃，现在还来得及。她可以成为一个“无契者”，在内城区找一份安全但毫无前途的工作，平凡地，或者说，平庸地度过一生。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石敏惠的脑海中，闪过父亲被“规则湮灭”的报告，闪过母亲忧虑的眼神，闪过高阳轻蔑的话语，闪过这个处处是陷阱、时时在死人的压抑城市。
平庸地活着？在这个世界里，平庸，就意味着任人宰割，意味着面对危险时毫无反抗之力，意味着只能祈祷灾难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她不要那样的生活。
父亲曾说，诡，玩弄的是人心和规则。驾驭诡，同样也是驾驭人心和规则。嫁衣，考验的是人的情感；尸灯笼，考验的是人的贪欲；而这面镜子……考验的是人的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