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2点,站在窗台前。
闽江桥上的马路已经没有车辆行驶,隔壁楼的窗户基本也熄灭了灯光,只剩路灯安静的站着。
最近的天气灰蒙蒙的,像是一层雾霭铺在每个人的心上。
矫情的老毛病又犯了,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看不清前进的方向。
我想起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凌晨两点半,我在看一部叫《成吉思汗》的电视剧,已是暮年的铁木真问众臣人为什么要活着。
那时候太小,忘记众臣的回答了,于是三年级暑假的时候,我去表哥家玩,我问了表哥这个问题,他那时候到了而立之年,他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里忽然暗淡了一下,蹲下来问我,小瑾怎么想这个问题呢?我说这是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想问你一下。
他摸了摸我的头,好像已经不再把我当成八九岁的小孩,非常认真的蹲下来对我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自然有命运的安排,人可以感受这个世界。然后他又顿了顿,继续说,人不止为自己而活。
表哥的眼眶红了起来,但是他又很快掩饰起来,他不知道七八岁的孩子洞察力已经这么敏锐,然后咧开嘴笑了笑,轻轻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姑姑家一共有三个孩子,表哥是最大的,他长得很像袁弘,眉间却总有一股化不开的忧伤。
远方传来烟花的响声,元旦的欢愉混在烟火里。
手机响了起来,有人发来新年快乐的祝福。
好像年年都在祝福,年年都不快乐。
一个人去了森林公园,来回坐了快四个小时的车。
我在车上看窗外,有在天桥底下卖花的大爷,有在扫地的环卫工阿姨,有骑着自行车卖气球的大哥,有建筑工人,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城市里穿梭。
下着雨,赶上了回南天,雾气很大。
我撑着伞,眼前是大片的绿色和明艳的花,雨落在伞上,滴滴答答的。
往前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两边的道上长满了小叶榕,看不清尽头。
像我人生的路一样。
我看见了一个湖,一个没有边际的湖。
我站在湖边,看雨落在湖面泛起层层的涟漪,那天天气好冷,握伞的手已经冻僵了。
我看远处的山,它就直立立的耸在那,巍峨起伏,山头萦绕着白色的雾,常年的青绿。
我的眼里流出泪水来。
我该走什么样的路才算鲜活的人生。
我的二十一年已经过去。
去乌龙江湿地公园的时候天气已经放晴了,我站在那条延伸出来的堤坝上,阳光照耀在我每一寸皮肤上,我仍冷的发抖。
我坐在天台上,眼底是一栋栋的房子,冬天刺骨的寒冷,风扬起我的头发,从脸颊掠过,耳机里仍是苦情歌。
我仍是不明白,太多太多的不明白。
脑子里总是浮现以前的事情,想的明白的,想不明白的。
过年回家的时候一个人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看明媚的阳光,浅绿色的草,浮动的白云。
我想我是爱这世界的。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眼前是大片的草,是酢浆草,它开着粉色的花,春天的味道铺天盖地。
前几天下了场雨,今年的第一场雨,风里有泥土的味道。
我捏紧了一小撮土发给朋友看,编了一个草编的戒指,摘了一大把酢浆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