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不可外扬，他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够了！」他呵斥道，「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一道题吗？让老师去判断！」
他发了话，陈慧才不甘不愿地松了手。
林瑶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死死地剜着我。
我拿回我的卷子，看也不看他们，转身回了房，反锁了门。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硬仗，在明天。
6.
第二天下午，我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谈亦的家。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
这和我想象中天才的住所完全不同。
我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她穿着围裙，身上有股油烟味。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你找谁？」
「阿姨您好，我找谈亦，我是他同学。」
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侧过身，让我进去，「在房间里，你自己进去吧。」
房子很小，客厅里堆着许多药盒。
我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
「进。」
还是那道清冷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谈亦正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几本全英文的数学专著。
他抬起头，看到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坐。」
我拘谨地坐下，把我的数学卷子和课本放在桌上。
他没说话，只是拿过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和笔，推到我面前。
「昨天那道题，再做一遍。」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
他根本不相信那道题是我自己解出来的。
他是要当场戳穿我。
我的手心瞬间湿了，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办？
我根本不会做，昨天只是凭着记忆默写下来的。
现在让我重新推导一遍，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谈亦就那么看着我，目光平静，却像一把手术刀，要将我层层剖开。
我攥着笔，手抖得厉害。
放弃吗？
承认我是在哗众取宠，然后被他像垃圾一样赶出去？
不。
我不能放弃。
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不会。」
我听到自己坦然的声音。
「昨天卷子上的步骤，是我凭记忆写下来的，但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逻辑。」
7.
谈亦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我预想中的嘲讽或愤怒。
他只是微微挑了下眉，似乎对我的坦白更感兴趣。
「记忆？」
「对。」我豁出去了，「考试的时候，我偶然看到你在窗外演算，记下了一些关键步骤。」
这是一个谎言，但却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谈亦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管不住脸上的表情。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带着些许玩味的、了然的笑。
「胆子很大。」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出了一个辅助模型。
「抽屉原理的核心，是把多的东西，放进少的抽屉里。这道题的难点，在于如何构造『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