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门诊外的长椅上，陈默一直握着林静的手。B超屏幕上，那个豆粒大小的小生命正在轻轻跳动。医生笑着说：“很健康，就是妈妈有点贫血，要注意营养。”
回去的车上，林静一直看着窗外出神。快到家时，她忽然说：“其实我害怕。”
陈默缓缓将车停靠路边：“怕什么？”
“怕你又变回那个只有工作的人。怕小雨觉得被分走了爱。怕我自己...”她声音哽咽，“做不到像上次那样独自面对一切。”
陈默解开安全带，转身认真看着妻子：“记得昨天在医院，那个男人说的话吗？他说谢谢我没有恨他。但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他让我明白，守护不是等危机来了才挺身而出，而是每天都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我租了隔壁栋的一套房做工作室。每天九点到五点我在那里工作，五点零一分我就会回家。任何紧急情况，我三分钟内就能出现。”
林静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可是你的职业生涯...”
“职业生涯的最高成就，”陈默擦掉她的眼泪，“是成为值得你们依靠的人。”
变化是缓慢而坚定的。陈默真的每天五点准时回家，周末完全停工。他在书房贴了孕期注意事项，学会计算产检日期，甚至参加了准爸爸培训课。
最让人意外的是小雨的反应。当她知道要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时，不仅没吃醋，反而每天趴在妈妈肚子上讲故事：“妹妹快出来，爸爸现在天天在家哦！”
孕五月时，林静突发先兆流产。深夜的急诊室里，陈默一手握着妻子的手，一手给小雨盖好外套。各种检查单缴费单在他指间流转，却不见丝毫慌乱。
“别怕，”他不停安抚妻子，“我在这，一切都安排好了。”
保胎成功那晚，林静躺在病床上轻声问：“你怎么能做到一点都不乱？”
陈默调暗床头灯：“因为这次我终于在应该的位置上。”
二胎出生那天下着细雨。产房里，陈默全程陪着林静，当新生儿啼哭响起时，他先亲吻了汗湿的妻子，才去剪脐带。
护士把洗净的婴儿放进林静怀抱，小雨踮着脚在一旁好奇地看。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是上海总部的重要会议提醒。
他看了眼屏幕，然后直接关机。
“今天，”他抱起小雨，让她也能看清新生的弟弟，“爸爸哪里都不去。”
窗外雨声渐歇，一缕阳光破云而出。陈默看着怀中新生命皱红的小脸，再看身边妻子和女儿满足的笑容，忽然明白：
人生最大的反转，不是财富与地位的跌宕起伏，而是终于读懂那些最平凡的相守时光里，藏着怎样深沉的幸福。
4 信任的考验
新生儿满月那天，陈默在家办了小型庆祝宴。他正抱着儿子哄睡，门铃忽然响了。
来人是那位曾经接送小雨的“叔叔”，他牵着已经做完移植手术的儿子，手里提着满月礼。
“恭喜。”男人将礼物递给陈默，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正在厨房忙碌的林静。那一眼太复杂，有关切，有留恋，还有...某种说不清的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