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04
晚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
我以为顾子轩会送我回那个庄园，那个金丝笼。
但车子却在城市的另一端，驶入了一片更加宏伟、更具历史感的古老建筑群。
这里是顾家老宅。
比那个庄园更像一座真正的宫殿，也更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客厅里，灯火通明。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中式盘扣上衣的老太太坐在主位上。
她就是顾家的主母，顾子轩的奶奶。
她面容看着慈善，但那双眼睛却像鹰一样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旁边坐着顾家的大伯、二叔等一众家族成员，个个西装革履，神情严肃。
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审视，一种盘问，一种高高在上的打量。
我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顾奶奶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温和，但问出的问题却字字珠玑。
“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读的什么大学？”
这不像是一场家常聊天，更像是一场无情的背景调查。
我感到巨大的压力，喉咙发干，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我尽量不露怯，但也无法掩盖自己平民得不能再平民的身份。
我说出我来自哪个偏远山村时，清晰地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大伯嘴角那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顾子轩全程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像一座冰山，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隔绝在外。
他像是在无声地保护我，又像是在冷眼旁观，观察我的表现。
顾家大伯终于忍不住了，他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子轩啊，我们顾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找个乡下人回来，这传出去，我们顾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我紧紧握住双拳，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屈辱和愤怒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顾子轩突然轻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大伯的脸色一僵，悻悻地闭上了嘴。
顾奶奶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子轩一眼，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已经成了定局，那便好好过日子吧。”
但那语气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和妥协。
离开老宅后，车里依旧沉默。
我第一次对顾子轩感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并不想我被顾家的人欺负。
但他又为什么要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把我强行拖进这个旋涡里？
回到庄园，我精疲力尽。
可当我推开卧室的门时，却愣住了。
我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巨大的书架。
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从豪门礼仪、艺术鉴赏，到法语、金融学，应有尽有。
书桌上，还放着一张课程安排表，密密麻麻，从早上六点排到晚上十点。
顾子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依旧是那种冷漠的腔调。
“从明天开始，按照这个学。我需要一个合格的顾夫人，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