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此场面，面色有些尴尬的刘捕头和两侧还站着几位书吏和衙役，皆屏息凝神，这阵仗，不像是对一个无辜少年，倒像是审讯要犯。
张明鹤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上前依礼参见：“怎么？审我！。”
赵现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指使你跑去城西瘟疫险地，四处打探胡家旧事乃至李万金暴毙之案？你可知此举甚为不妥，易惹人疑窦，更易沾染晦气？”话语虽平缓，却带着明显的质问意味。
张明鹤不惊不惧，昂首宏声道：“赵贤，你要为你此时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希望你不要后悔。”接着看向关之成说，“关大人，您既是巡抚大人委派巡查处理此事，为何没有去现场或黎民百姓中明察暗访，厘清实情，而是在这里品茶闲坐。”
“另外，请问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张明鹤又拱手以礼。对白发老人恭敬地问道。白发老者只是对张明鹤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关之成和赵贤就如没有听到一般，他们对张明鹤的问题不敢致一词。
张明鹤继续说道：“见城中突发大疫，百姓恐慌，心中忧虑，故前往探查。至于打探胡李旧事，实因发现二者似有关联，绝非寻常疫病或暴毙，恐有极大隐情，关乎梅邑安危，”本官深感责任之重，不得不提前到任。”
“哦？关联？”白发老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极具分量，“你一个未到任官员，如此僭越，纲纪何在？你又如何能知官府卷宗秘辛？又如何断定有关联？莫非是道听途说，或……有人暗中向你透露了什么？” 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刘捕头，刘捕头顿时头皮一紧。
张明鹤心知这是试探，更是警告，但他既然就任，便没不会退缩：“敬先生年长，不予计较。既然您说到纲纪，请问先生以何官职问我？另外，本官并非臆测。是亲眼所见封锁区外惨状，亲耳所闻官差描述胡家枯井毒土异状，此非瘟疫之象，实乃剧毒之征！又闻李万金暴毙，死状奇特，家丁疯癫皆言旧事，提及‘十九人命’之数。而胡家旧案，正有十数仆役失踪之谜。二者时间相近，数目暗合，岂能不令人疑心？学生推测，恐是当年旧案凶手为掩盖罪行，故布疑阵，甚至不惜释放毒物，祸乱全城！”他将自己的推断清晰道出，条理分明。
堂上一时寂静，关之成和赵贤、白发老者交换了一个眼神，提声道：“纵然你所言有几分道理，但此等大事，自有官府勘查论断。你未到任私自查访，散布惊悚言论，动摇民心，该当何罪？再者，你口口声声旧案凶手，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诬陷攀扯，扰乱视听！”这话已是极为严厉的指责，若坐实，张明鹤不但丢官，甚至可能被治罪。
张澜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线索指向明显！那胡家枯井便是最大疑点！李万金暴毙现场遗留字迹便是线索！纵使因此丢官罢职，我也要彻查毒源及李胡关联，到时自然会真相大白。”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以一个新晋官员的功名为赌注，让座上三人一时语塞。关之成脸色微变，白发老者眼中却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