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岁小儿成讼师 九朝老臣罢官名（1）
张明鹤带着满腹的惊疑与推断，匆匆赶往府衙，想递交官文即刻就任。但府内大堂却安安静静，无人理政，只有些许衙役在懒懒散散地或站或坐，或插科打诨、或闲扯市井琐碎。
张明鹤也懒得与这般人员计较，只找坐在大堂门口石墩上发呆的一个衙役问道：“赵县丞呢？”，衙役也不抬头看看是谁问话，只是抬手指指大堂左边的一个半升月形的门洞。
张明鹤穿过门洞，进入后面一个宽敞的庭院，只见赵县丞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与四个官员形象的人在花丛簇拥凉亭下品茶闲聊。
张明鹤不顾礼节，径直走向前去，拱手作揖的问道：“请问各位大人，哪位赵贤赵县丞？”
四人同时抬眼看向这个贸然闯进来不速之客，赵县丞眉头微蹙，略带愠怒地对着亭外空间喊道：“乾之，跑去何处了？怎么生人入内也不通报？”从庭院角落处急冲冲地冒出一个人来，正张口准备回话。
“各位，”张明鹤也顾不得礼仪周全，眼睛直盯着发声质问的富态中年人，宏声道，“赵贤，城西之事非同小可，作为县丞目前唯一主政者，你是怎么处理的？恐非寻常瘟病，似有隐情，若因此生出差池，可能牵连甚广，甚至危及梅邑全城！”
此言一出，花亭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诧异和几分不信的神色。赵贤尚未搭话，只见赵贤对坐的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老人，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顿，沉声道：“休得胡言！官府已明令封锁，自有公断。你一个不知来路的无知少年，懂得什么？”又转向赵贤说道，“莫要听信坊间谣传，自乱阵脚。”
“并非谣传！”张明鹤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却努力保持清晰，“本官是新任县令张明鹤，今日即刻到任，这是官文。”，随即从书童墨竹手里接过一封文书，转手递与赵贤。并未停下说话，“昨天不管已去查探过，也见过文书的孙先生。那胡家老宅深处枯井渗出剧毒之物，泥土呈墨绿色，且有微光，人触之即死，症状骇人，绝非天然瘟疫！此毒物恐与十多年前胡家灭门旧案有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见他们神色渐趋严肃，继续道：“更可疑的是，昨夜与胡家老宅毒发几乎同时，城中富商李万金于家中暴毙，死状诡异，化为干尸，且其家丁疯癫胡言，皆指向一桩涉及‘十九人命’的旧日血案！父亲，诸位叔伯，这两件事同时发生，岂是巧合？只怕是当年罪孽深重，如今冤魂索命，而有人欲借毒物掩盖真相，甚至不惜制造更大灾祸以灭口！”
厅内一片寂静。张明鹤的话信息量太大，太过骇人听闻，一时间让人难以消化。
一位面相温和、头发胡须雪白的老者，迟疑道：“就您所言，未免过于惊悚。胡家旧案已过去多年，官府早有定论。李万金暴毙或许另有隐情，但与胡家老宅毒患扯在一起……是否有牵强附会之嫌？”
“绝非牵强！”张明鹤斩钉截铁，“李万金暴毙现场，曾有纸片书写‘十九人命，血债血偿’！而胡家当年灭门，亦有十数名仆人神秘失踪，数目相近！且胡家发迹之横财，传闻与南疆药材有关，南疆之地，恰多奇毒！这一切线索，皆指向同一桩被掩盖的惊天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