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捡到我的日子,当成了我的名字。
就像家里养的猫狗似的。
养母低头看我,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脸上。
虽粗糙却是温暖的。
可下一刻,这双手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把温暖击溃:“陈七,你他娘的疯了!”
“发着烧呢还敢靠近我儿子,病气过给他咋办!”
耳光尤嫌不够,她又用力踹向我,直将我踢的远远的,再也爬不起来。
童年里养母的那双手和眼前母亲白皙的手重合了。
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
我无声的笑起来,在三人的期盼中,握住了弑魂刃。
亲情这种东西,无非如此。
没有,就没有了吧。
2.
离死劫之期还有一个月。
我在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沈绵绵。
她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侍女推着她,她愉快的笑出声,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沈绵绵看见我,眼睛亮了亮。
“喂,你答应替我去死了吗?”
侍女给她抹了抹额上的汗,替我作了回答:“当然啦,小姐!”
沈绵绵高兴的拍了拍手,吩咐:“去,把我那套新衣服拿来,送给她。”
侍女拉住她:“小姐不可以,那套衣裳上可是有夫人不分昼夜、耗费心血才绘制成的极品法阵。”
“可以保护您的安全,怎么可以送一个乡——二小姐呢?”
她及时的把“乡下人”吞了回去。
沈绵绵毫不在意:“极品法阵算什么,好东西我多的是。”
母亲可以不舍昼夜的为她制衣裳,我却只能等到死后。
我看着眼前的沈绵绵,她被养的真好啊!
那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和灰扑扑的我是鲜明的对比。
当年我丢失之后,天机门的人为母亲算了一卦。
他们说我与母亲无缘,而后来捡到的沈绵绵,才与她是命定的母女。
天机门的卦,没人不信。
于是,父母再也没找过我。
我十岁被卖进青楼,十六岁被逼着接客,我宁死不从,一头撞在柱子上。
老鸨没探到我的气息,以为我死了,草席一裹扔在了乱葬岗。
被路过的一个老道救了,也被他发现我额头上濒死时出现的金色印记。
那是母亲生我时留下的。
“去吧,你的家应该在流云仙宗。”
那一段回家之路,我走了四年。
我现在还记得,找到父母的那一天。
宗门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在庆祝沈绵绵的生辰。
母亲把我出生的时辰,当成了沈绵绵的。
所以这一天,也是我的生辰。
可沈绵绵是他们手心的珍宝,而我——
如果没有死劫这一说,我大概连地上的微尘都不算。
绘制极品法阵的衣裳到底也没送给我。
因为母亲及时的出现拦住了沈绵绵。
“傻绵儿,要是小七穿上了这件衣裳,防护阵开启后,她一个凡人,怎么才能让匕首刺进去呢?”
话说的太快,母亲似乎有点心虚。
于是她抬了抬手,拨给我一个侍卫。
他的身形瘦削修长,穿着黑色的衣裳,让人好奇的是,他戴着一张银制的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
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和我们都不同。
“小姐,属下叫玄影。”他的声线清澈,带着略略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