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句，苏晚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他知道了！他果然全都知道了！
“那块表，戴在他手上，好看吗？”厉承凛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淬毒的寒意，目光扫过她手臂上的淤青，“还是说，他更喜欢用你给的钱，去打发那些能打断他肋骨的债主？”
苏晚浑身剧震，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不…不是的…”她徒劳地摇头，声音破碎，“承凛…你听我解释…我和沈确…我们只是…只是朋友…他公司有困难…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朋友？”厉承凛嗤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刺骨，“好一个‘朋友’。三百万的‘朋友’？需要你踮起脚去亲的‘朋友’？苏晚，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
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掼在地上！
“哗啦——！”
水晶杯碎裂，琥珀色的酒液和冰块四溅开来，有几滴溅到苏晚赤裸的脚背上，冰凉刺骨。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震得苏晚心脏骤停。
“解释？”厉承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却又在下一秒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留着你的解释，去跟地下钱庄那些靠剁人手指头吃饭的‘朋友’解释吧！看看他们，听不听你的‘苦衷’！”
“不——！”苏晚彻底崩溃了，她尖叫着，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双手死死抱住厉承凛的腿，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涕泪横流，“承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他！放过沈确！你要我怎么样都行！离婚！我立刻签字！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求求你！别让他们伤害他！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卑微地匍匐在他脚边，苦苦哀求。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厉太太的优雅从容。
厉承凛低头，看着脚边这个哭得毫无形象、为了另一个男人向他摇尾乞怜的女人。她的眼泪，她的恐惧，她的绝望，像滚烫的岩浆，浇在他早已冰封的心上，却只蒸腾起更浓烈的、毁灭性的快意。
他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死死抱住自己小腿的手指。
苏晚绝望地仰起脸，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像等待最后的审判。
厉承凛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捏住她满是泪痕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苏晚完全看不懂的、令人胆寒的情绪。
“放过他？”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好啊。”
苏晚的哭声戛然而止，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的光芒。
厉承凛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送你们去个地方。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好好在一起。”
第五章
三天后。
一架小型私人飞机降落在南太平洋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荒岛上。岛屿不大，被茂密的热带丛林覆盖，只有一小片灰白色的沙滩。海风带着咸腥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机舱门打开。
苏晚和沈确被粗暴地推搡下来。两人都穿着单薄的衣物，形容憔悴，脸上带着惊惧和茫然。沈确尤其狼狈，脸上带着未消的淤青，走路一瘸一拐，显然在“鑫荣”那里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