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自己所能为孙姨减轻负担。
浣衣打水的内务我全揽下。
时不时会去摸摸孙姨日渐圆滚滚的肚皮。
我发自内心地希望这是个男娃。
这样，我就能一直在这里生活。
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吃得饱穿得暖的地方已然很少了。
孙姨时常带着笑夸我贤惠，将来一定是个顶顶好的媳妇儿。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让孙姨欢欣，只能羞涩一笑。
过了几个月，孙姨连呼吸都费劲儿。
圆润的肚子像地里的大西瓜。
紧绷的皮肉让我心惊胆战。
我侍奉得愈加小心。
对这个即将出生的小丈夫，我紧张又期待。
到了临盆那天，我跌跌撞撞跑去山脚请来接生婆。
第一次看人生孩子，我站在门坎处不知所措。
动也不敢动，怕帮了倒忙。
孙姨在一阵痛呼中歇了歇。
哑着嗓音喊我：
“招娣，快过来，来我旁边。”
我赶忙过去。
孙姨紧紧握着我的手，抓得生疼。
她疼得眼睛往上翻，露出可怖的眼白。
依然死盯着我。
或许这样，就能生出让所有人满意的性别。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
求求了，男娃，一定要是男娃！
我从未如此真挚过。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
汗水浸透了一块又一块抹布。
终于，长久的痛苦迎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我赶紧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小婴儿。
第一反应却是看向那处。
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久久回不了神。
反复确认，真希望是看错了。
孙姨艰难地睁开眼，挣扎着想坐起来。
“招娣，快给我看看，是个男娃吧！”
我犹豫着，不敢看她。
看我不说话，孙姨慌了。
或是不愿接受。
“招娣！你说话啊！是男娃对不对！”
孙姨浑身无力，撑坐不起来。
嗓音嘶吼着。
一只手伸过来着我的衣袖，用力地摇晃。
我没骨气地哭了。
男娃女娃都好！都要好好爱护着。
我很想这样说。
可我不能。
看着孙姨死灰般的眼睛，我只觉着愧疚。
8
我这个人，生来就没什么福运。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名叫“招娣”的女孩。
孙姨对我的疼爱随着女娃的出生彻底消失了。
我像是做了一场半途惊醒的美梦。
等到孙姨能下地走路那天，她亲自把我送了回去。
当然，也不是特意送我，只是为了亲手拿回她的玉镯。
没能庇佑孙姨生出男娃，是我没本事。
那天阿母揪着我的耳朵，向孙姨道歉时，就是这样说的。
我站在大院口，望着发灰的天，有些不知所措。
“周招娣，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父母不知道孝敬，好不容易找了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