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炊饼味钻进鼻腔，把我从混沌中呛醒。
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是低矮的房梁，灰扑扑的，角落里还挂着蛛网。身下的硬板床硌得我背疼，盖在身上的薄被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大哥，你醒了？”一个粗犷中带着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挣扎着坐起身，顿时感觉不对劲。我的视角矮得惊人，仿佛整个房间都被按比例放大了。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一双粗短、布满老茧的手，绝不是我那双敲了十年键盘的修长手指。
我猛地摸向自己的脸——扁平的五官，扎手的胡茬，还有一个硕大的蒜头鼻。
“不，不可能...”
我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双腿短得可笑，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我环顾四周，终于在墙角发现一个水缸，扑过去低头一看——
水面倒映出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不是在镜子里见过，而是在《水浒传》的插画上见过。
武大郎！我变成了武大郎！
“大哥，你好些了吗？昨日你从台阶上摔下来，可把俺吓坏了。”那个声音又响起来，随着吱呀的开门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弯腰钻进屋里。
看到来人的瞬间，我几乎窒息。
面前这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张方正的脸上双目如电，虽衣着朴素却掩不住一身英气。这不是武松又是谁？
“二...二郎？”我试探着叫出声，声音粗哑难听，完全不是我原来的声音。
“大哥认得俺了！”武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郎中还说摔到了头，怕是要糊涂几日。看来大哥身子骨硬朗，已无大碍。”
我呆呆地看着这位打虎英雄，脑中一片混乱。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社畜，前天还在加班改方案，今天就变成了北宋时期的武大郎？那个被毒杀的死矮子？
恐慌如潮水般涌来。按照书里的剧情，武松很快就要去出差，然后潘金莲会遇见西门庆，然后我会被灌下砒霜，痛苦地死在床上...
“大哥？你怎么又发呆？莫不是还有哪里不适？”武松关切地凑近，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我猛地回过神来。不，我不能死。既然我成了武大郎，就绝不能按照原著的剧情走！
“没、没事。”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武大郎那副粗哑的嗓子说道：“就是有点饿了。”
“灶上还热着炊饼，俺去给你拿。”武松说着，转身走向屋外那个简陋的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飞速转动。首先，要确定现在的时间点。武松还在家，说明他还没当上都头，也没去打虎？不，他刚才称自己为“俺”，而不是“小弟”，说明已经认亲了...
“二郎，近日县衙里没什么事吧？”我试探着问。
武松端着几个炊饼回来：“能有什么事？知县老爷看得起，让俺跟着衙役们操练操练，说过些时日或许能给个差事。”
我稍微安心了些。这么说，武松还没当上都头，离出差还早。我有时间准备。
接过炊饼，我咬了一口——干硬难咽，带着一股淡淡的酸味。难怪原主卖炊饼生意一般，这玩意儿放在现代，狗都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