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间,我看见,黑袍客猛地后退了几步,而我则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重重地撞在院墙上。
阿渊朝我扑来,将我稳稳地接住。
“别怕,我在。”他抱着我落在一块青灰色巨石上。
黑袍客的眼神有些古怪,盯着我:“你是……”,就连阿渊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你竟敢伤她!”阿渊周身的灵力瞬间狂暴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因极致的愤怒染上不正常的潮红。
说话间,他抽剑割破掌心。
鲜血珠坠般地滴落在玄天剑上,一瞬间,玄天剑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是一种劈开山岳、斩落星辰的锐啸。
接着,无数柄玄天剑密密麻麻地横在阿渊身后,聚成一柄丈长的巨刃,斩向黑袍客。
黑袍客仓促间拨弄断弦,再凝冰棱抵挡。
可那玄天剑的剑气带着灼热的气浪,冰棱触到剑光的刹那便化作水汽,连带着黑袍客的玄衣都被灼出无数破洞。
四周的院墙因着这巨大的声浪轰然倒塌,碎石飞溅中,七弦琴的琴弦在瞬间绷断。
“呃!” 黑袍客痛呼一声,整个人被剑气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残存的断墙上,喷出一大口血。
他的黑袍瞬间被烧焦,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淌下来。
玄天剑直指他的咽喉,黑袍客眼中闪过惊惧,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珠子,狠狠掷向地面。
珠子炸裂开来,化作浓郁的黑烟,将他整个人吞噬。待黑烟散去,黑袍客早已不知所踪。
阿渊紧握玄天剑的手因脱力而颤抖,身形晃了晃,终究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他望着黑袍客消失的方向,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我晕过去前,只记得阿渊将我抱在怀里,可怀抱却暖得很。
再次睁眼时,鼻尖捕捉到熟悉的气息 —— 是阿渊衣襟上常有的淡淡药味。
我望望四周,依旧是熟悉的茅屋。咂咂嘴,回想起昨夜惊心动魄的一战。
阿渊侧卧在一旁,染血的青袍半敞着,肋骨处只粗略地包扎了一下。
“阿渊 ”我下意识地喊出了阿渊的名字,喉咙里发出的却不是啾啾声,而是干涩的人声。
再抬爪—— 那分明是只手,纤细,指节分明,指尖触到微凉的被褥,触感细腻得让我瑟缩了一下。
我这是……变成人了?
我转过头,视线再次落在身侧的阿渊身上。
他的脸色更白,近乎惨白,连平日里束得整齐的发丝都凌乱地铺在枕上,比往日多了几绺白发,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阿渊,你……你没事吧?”我的声音有些干哑。
他的睫毛颤了颤,费力地睁开眼,静静地打量着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连眼角都染了点笑意 —— 那笑意不是平日里浅淡的温和,而是像初春融雪的溪涧,从眼底慢慢漾开。
阿渊笑了,笑起来真好看,这是我见过的,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还没等我再说些什么,他先开了口:“小凤儿,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尾音还没散,便忍不住咳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伤口被牵动了。
暖意忽然从心口漫开,明明他自己还虚弱地躺着,却先反过来关照我。
我赶紧伸手为他顺气,端来一碗水,扶他起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