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铜钥启尘,旧卷藏谜
檐角的铜铃第三次晃过子时月光时,沈砚清的指尖终于触到了樟木箱底的凉。那是枚巴掌大的铜钥匙,表面刻着缠枝纹,纹路里嵌着经年的灰,像谁把岁月碾碎了又揉进去。他蹲在老宅阁楼的阴影里,手机屏幕的光映着箱里的旧卷——泛黄的纸页上写着“福德录”三个字,墨迹淡得几乎要融进纸纤维,唯有“不以福德居,方见真具足”一行,笔锋沉得像压了块暖玉。
“这钥匙,是要开后山那座锁了三十年的观心阁吧?”母亲的声音从阁楼门口传来,手里端着的青瓷碗里,艾草茶冒着细白的热气。沈砚清抬头,看见母亲鬓角的白霜在月光里泛着微光——三个月前,他把经营五年的新能源公司股权全数转让,账户里的数字足够让母子俩安度余生,可母亲只说了句“去把阁楼的箱子打开”,没再多言。
他接过茶碗,指尖碰到碗沿的温度,忽然想起十年前母亲在医院签手术同意书的模样。那时他刚创业,为了谈一笔融资,在酒局上喝到胃出血,母亲却在他病床前说:“钱是炭火,能暖身,别让它烧了心。”可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把公司做大”,哪里听得进这话。
“观心阁里,有你外公的东西。”母亲坐在旧藤椅上,指腹摩挲着碗沿,“你外公当年是镇上的中医,饥荒年把药铺的存粮全分给了村民,自己却守着空铺子煮草根汤。有人说他傻,他只说‘存粮会吃完,存心不会’。后来他走前,把观心阁锁了,说‘等家里出个懂“不居”的人,再打开’。”
沈砚清捏着铜钥匙,指腹蹭过纹路里的灰,忽然觉得那钥匙烫得像团火。他想起转让公司那天,前合伙人拍着他的肩说“你疯了,这么多钱说放就放”,可他站在写字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潮,第一次没了以前的踏实——那些年赚的钱,像堆在心里的石头,越堆越沉,直到转让合同签完,石头忽然搬空了,心里却敞亮得能照进月光。
“明天清晨去观心阁吧,”母亲起身时,把一盏青灯放在他手边,灯盏是陶制的,灯芯裹着棉线,“阁里的灯,得用山泉水点。”
第二幕:观心阁语,禅定见真
天还没亮,沈砚清就背着竹桶往后山走。山路覆着晨露,每走一步,草鞋都沾着湿泥,裤脚被草叶划得发痒。他想起以前在健身房跑步机上挥汗的日子,那时的汗是为了“保持精英形象”,如今的汗却混着草木的气息,落在地上能渗进土里,倒比从前踏实。
观心阁藏在松树林深处,木质的门楣上爬着青藤,铜锁锈得发黑,却在铜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嗒”一声脆响,像谁在耳边说了句“等你好久了”。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着檀香和草药的气息涌出来,阁里没窗,只有屋顶的天窗漏进一缕晨光,落在正中央的供桌上——桌上摆着盏和母亲手里一样的青灯,灯旁放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施录”,还有个铜制的禅定蒲团,边缘磨得发亮。
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书脊,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转身时,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者,手里端着个陶碗,碗里盛着山泉水:“沈先生,老夫人说您今天会来。”老者的声音像松针落在地上,轻却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