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生日当天，我妈送了我一个‘亲情守护Pro’遥控器——能实时监控我手机、删除聊天记录、远程销毁画稿，甚至替我辞职。她笑着说：‘你的人生剧本，妈十六年前就写好了。’ 我温顺点头，指甲却掐出了血。 当晚，我砸了遥控器，搬进漏雨的阁楼，用咖啡渍和口红画画。 直到那份泛黄的‘医院抱错报告’摔在她面前，‘妈，我不是你养的AI，我会痛。’
1 母爱
生日蛋糕上，“30”字样的蜡烛火苗跳得正欢。
我妈谭晚䨒穿着一身新中式旗袍，珍珠耳环亮得晃眼。她笑着推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丝带系得工工整整。
“知秋，生日快乐。打开看看，妈给你准备的惊喜。”
亲戚们围在旁边起哄：“晚䨒就是有心！”“快拆开让咱们开开眼！”
我指甲抠着包装纸的边角，心里那不祥的预感跟蜡烛烟似的往上冒。撕开一看，我差点笑出声——是个做成老式电视遥控器模样的玩意儿，屏幕亮着，“亲情守护Pro已绑定”几个字格外刺眼。
“这啥啊小姨？”表侄女伸过头问。
我妈温柔地拿过去，按了个键，屏幕一亮，赫然是我手机的实时投影，连我跟画廊策展人陈屿刚才发的语音条红点都一清二楚。
“高科技吧？”我妈语气骄傲得像介绍国之重器，“以后你去哪儿，见什么人，妈都能安心了。这叫‘母爱GPS’，精准，零误差。”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安心？是让我寸步难行吧。
她手指一点，根本没问我，直接点开了我和陈屿的语音公放——
陈屿的声音带着艺术生的散漫：“知秋，你那组《断线木偶》概念绝了，下个月‘自由灵魂’展我们主推，细节咱明天咖啡馆细聊？”
语音没播完，我妈拇指一划，直接删了。删除提示音清脆，“叮”一声。
全场瞬间安静。
我妈面不改色，笑眯眯拍拍我的手背，声音甜得发腻：“画画能当饭吃？那是小孩子过家家。听妈的，删了。妈妈给你约了张阿姨她儿子，银行副行长，年轻有为，明天见见？”
亲戚们的笑僵在脸上，眼神躲闪，有人低头猛扒饭。
我感觉掌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指甲不知什么时候掐进了肉里，血珠慢慢渗出来，按在米白色桌布上，像个小小的抗议信号。我抬起头，对我妈露出一个练习过千万遍的、绝对温顺的笑：“好的妈，听您的。”
她满意地捏捏我的脸，像夸奖一只终于学会握手的宠物狗。
半夜，我摸黑溜进画室。心脏砰砰跳，不是气的，是怕。我怕她那个破遥控器连我画室摄像头都能调用。
我从一堆旧绘本底下抽出平板，点亮屏幕。《断线木偶》的线稿还在，女主的眼睛空洞，身上缠满透明的线。我赶紧把它传到一个我妈绝对想不到的、我初中就用来看小说的废弃网盘。
刚传完，画室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妈站在门口，睡衣外面披着丝绒披肩，头发一丝不苟。她手里就握着那个遥控器。
“知秋，这么晚不睡，对身体不好。”她语气带着责备，但脸上还是那种为我操碎了心的表情。
我下意识把平板往身后藏。
晚了。她看着遥控器屏幕，眉头轻轻一皱：“又在画那些没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