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猛地站起来,手机“啪”地摔在沙发上:“你胡说什么!我那是被供应商骗了!”
“被供应商骗?”林野从帆布包里掏出两张纸,甩在茶几上。一张是苏家药材项目的采购单,一张是省质检院的报告,“你买的‘铁皮石斛’,经检测是普通水草染色,根茎里还掺了铅粉,连最基础的农残检测都没做就入库。还有,你说你去考察基地,结果在农家乐打了三天牌,账单还在你爸的公司报销了,需要我念出来吗?”
苏明轩的脸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指着林野说不出话:“你、你怎么会有这些……”
“林家做了三十年药材生意,市药材市场一半的商户都认识我爸。”林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从十岁就跟着我爸去山上认药材,川贝和平贝母的区别,天麻的断面有没有‘鹦哥嘴’,我闭着眼都能摸出来。你要是不服,明天去林家的基地,咱们比认药。你要是认错一种,就把你手上的游戏机吃了,怎么样?”
苏振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手掌重重拍在茶几上,玻璃杯里的水溅了出来:“放肆!你一个农村长大的丫头,懂什么规矩!敢这么跟我儿子说话?”
“规矩就是看着你们把苏琳推给家暴犯,看着你儿子把家底败光?”林野刚说完,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赵秀兰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抱住她,手还在她胳膊上摸了摸:“野丫头,没事吧?妈跟你爸刚从基地赶过来,路上还担心你受委屈。”
林建国跟在后面,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夹克,手里拎着个帆布包——包里装着林野的换洗衣物和几包烘干的金银花茶。他没看苏振邦夫妇,目光落在苏琳身上,声音有些发颤:“孩子,我是你爸林建国。这些年……委屈你了。不管你想留在苏家,还是跟我们走,我们都认你,林家永远是你的家。”
苏琳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眼神里满是茫然和委屈,像迷路的孩子。刘梅见林建国夫妇来了,语气软了些,却还在卖惨:“老林,老赵,琳琳从小在苏家长大,吃惯了山珍海味,住惯了大房子,去你们农村……怕是不习惯啊。”
“习惯了被你们当交易的筹码?”赵秀兰打断她,对苏林温柔的说:“琳琳,家里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你要是想回家,我们随时欢迎。”
苏振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冷笑道:“好,好一个林家!林野,你别后悔。错过苏家,你这辈子都别想进上流社会,永远只能挖泥巴!”
“我的人生,从来不是靠‘上流社会’定义的。”林野拿起赵秀兰带来的帆布包,“爸,妈,我们走。”
出门时,林野回头看了一眼苏琳。女孩还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目光追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林野心里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她不能让苏琳被苏家推进火坑。
2.
林家的药材基地在市郊的山脚下,车子开进去时,漫山的三七正在抽芽,绿油油的一片,风里满是泥土和药材的清香。林野推开车门,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这里的空气里没有香水和雪茄的味道,只有阳光和植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