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缺一把锤子。
一把能让他自己躺进棺材，再亲手把钉子敲进去的锤子。
张伟疯了。
自从赵婉那次当街崩溃后，他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鳥。
他不再砸东西了。
他变得异常安静。
这种安静，比任何咆哮都更可怕。
他下了一道命令。
IT部，对公司所有服务器进行全盘格式化。
一遍不够，就三遍。
他说，要清除“历史垃圾数据”。
我看着IT部的人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
我知道，他在清除什么。
他在清除我弟弟留在那个系统里的，最后一点痕迹。
邮件草稿箱。
登录日志。
临时文件。
所有的一切，都被碾碎，被清零。
他筑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数字高墙。
想从内部攻破，绝无可能。
我没有权限。
内网的任何一个操作，都会留下日志。
谁在什么时间，用哪台电脑，做了什么。
一查，我就得暴露。
张伟，他想把我困死在“行政助理”这个壳子里。
他以为，只要墙够高，鬼就爬不进来。
我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我短暂地“消失”在系统日志里的机会。
我盯上了IT部的主管，王主管。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微胖，戴金边眼镜。
技术不错，人很傲慢。
他每天上午十点，准时会去茶水间冲一杯手磨咖啡。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仪式。
也是我的突破口。
周四，上午九点五十八分。
我提前泡好了一杯滚烫的滚烫的咖啡。
不是给张伟的65度温水。
是能烫掉一层皮的100度沸水。
我端着杯子，站在茶水间门口的拐角。
等着。
脚步声。
近了。
是王主管。
他哼着小曲，端着他的宝贝咖啡壶，走了进来。
就在他转身去接水的那一刻。
我迈步，出去。
身体，以一个极其“笨拙”的姿势，撞了上去。
“砰！”
“啊！”
一声惨叫。
不是我的。
是王主管的。
我手里的那杯咖啡，一滴不漏，全泼在了他的裤子上。
深色的西裤，瞬间被染得更深。
热气，隔着布料都能看见。
茶水间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王主管的脸，先是因疼痛而扭曲，然后涨成了猪肝色。
“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他一巴掌挥开我。
我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
手里的空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对不起！王主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抖。
演戏，要演全套。
“对不起有用吗！我这条裤子一万多！”
他疼得龇牙咧嘴，又气得浑身发抖。
“我……我去给您拿纸巾！”
我慌乱地去抽纸，却“不小心”把整盒纸都打翻在地。
混乱。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混乱。
“滚！”
他骂了一句，一瘸一拐地冲了出去。
我知道他要去哪。
他的办公室里，有备用衣物。
从这里，到他办公室，再到更衣室。
他至少需要三分钟。
而他的电脑，因为走得急，没有锁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