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父亲与母亲齐齐看向我,最后是母亲先开口:“宁儿,你可想清楚了?”
“女儿想清楚了。”
3
我要嫁给沈寂绝不是一时兴起。
前世我死后,魂魄一直在世间飘荡。
相府被判满门抄斩,父亲昔日有往来的同僚都纷纷割席。
只有沈寂一直暗中调查真相。
为此沈寂蛰伏长达十四年。
从校尉到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沈寂大败敌军,班师回朝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那一战可保我朝二十年平安。
新帝大悦,普天同庆。
新帝问沈寂想要什么赏赐。
封地,美人,亦或是赐予皇姓。
满脸伤疤、目光坚定清朗的沈寂长拜不起。
“臣,恳请陛下为相府二百一十七口人伸冤。”
二百一十七口人,他将我也算在其中。
满朝文武皆不敢言。
沈寂奉上虎符,脱下盔甲,以头抢地。
无数确凿的证据被呈到新帝的案前。
这些证据统统指向新帝最信任的宠臣赵钦衍。
新帝大怒,下旨诛赵家九族,赵钦衍被处以车裂之刑。
相府满门沉冤昭雪那天,沈寂带了一壶酒和半斤酱牛肉来到我的坟前。
“裴小姐,下辈子擦亮眼睛,别再嫁错人。”
半壶酒洒在我的坟前,剩下的半壶沈寂一饮而尽。
“也不知你喜不喜欢吃酱牛肉。”
他的声音越发微小,高大健壮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栽倒。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新旧伤痕交替的手腕无力垂落。
这一世,我不嫁赵钦衍,不嫁太子与二皇子。
我只嫁他沈寂。
良久,父亲才开口:
“宁儿,你不必委曲求全,只要父亲在一天,便能为你撑起一片天,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母亲与父亲对视,我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我郑重道:“父亲,女儿心仪沈校尉,无关其他。”
我若是不这样说,父亲与母亲定会自责。
相府风光无两,当今圣上又是个爱猜疑的。
我嫁与太子,或是二皇子,能让他们背靠相府这棵大树。
同时也会增加圣上的猜忌。
而父亲自为官起就杜绝结党营私,蝇营狗苟。
是也,我嫁给沈寂正好。
我适时做出女儿家的羞怯,父亲与母亲欲言又止半天,到底没说什么。
次日沈寂请的媒人便带着大雁来相府。
他父兄早亡,母亲于一年前病逝,家中也无族亲。
卦象说我与沈寂天作之合,定能携手一生。
母亲面上不显,却让她身边的丫鬟给府中每位下人发一两的赏钱。
婚期定在半月后。
再次见到赵钦衍,是在皇后举行的赏花宴上。
他的身侧坐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美人儿唇红齿白,娇俏可爱,一言一行都让人移不开眼。
想必她就是赵钦衍至死都深爱的小青梅苏念念。
愣神的片刻,我察觉出一道炙热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
我平静地望过去,四目相对,赵钦衍手中盛满酒液的杯盏落到地上。
他失态了。
好在皇后没有对他这位新科状元发难。
推杯换盏之间,话题不知怎地到了我身上。
皇后轻抚怀中慵懒的波斯猫,笑着道:“宁儿,在座的除了你都是已经成婚,或是已有婚约的,你可要抓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