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这种样本箱只有战前的高级实验室才有,里面通常存放着最危险的病原体或研究成果。
为什么有人会冒死从地表带下这个东西?
正当我犹豫之际,一名攻击者抽出了刀,直刺向那男子的后背。
行动快于思考,我按下了门口的紧急警报。刺耳的铃声回荡在通道里,攻击者们明显一惊,随即仓皇逃窜。
那男子踉跄几步,靠在我的医疗站门口,艰难地抬手按响了门铃。
我站在门后,内心挣扎。收留陌生人违背我独善其身的原则,但那个样本箱...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原则。我打开了门。
他几乎是跌进来的,鲜血从额头的伤口不断渗出,却仍然紧紧抱着那个样本箱。
“别...别碰这个...”他虚弱地警告,当我伸手想接过箱子时,“危险...”
然后他昏了过去。
我将他拖进医疗站,锁上门。首先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多处外伤,但最严重的是可能已经感染了猩红热霾。他的防护服有多处破损。
按照常规,我应该立即给他注射安乐剂,将尸体处理掉,彻底消毒医疗站。这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我没有。
我将他移到隔离病房,小心地脱下他的防护服。他身材修长而结实,肌肉线条分明,显然经过良好训练。身上除了新伤,还有许多旧疤,讲述着我不了解的故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臂上的纹身:双螺旋图案环绕着一株植物的形象,下面是一行小字——“为了重返之日”。
我开始了治疗。清创,缝合,注射抗生素和抗病毒血清。陆家秘制的血清是少数能对抗猩红热霾的药剂之一,极其珍贵,我从未给外人使用过。
为何为他破例?我说不清。也许是那个样本箱,也许是那双眼睛中的坚定。
数小时后,他在剧咳中醒来。
“别动,你在隔离病房。”我通过通话器说,“你感染了猩红热霾,我刚给你注射了血清。”
他艰难地坐起来,第一反应是寻找那个样本箱。当看到它完好地放在隔离窗外的桌子上时,他才松了口气。
“谢谢你救了我,”他的声音沙哑但悦耳,“我是顾星回。”
“陆清歌。”我简短回应,“你为什么要冒死保护那个样本箱?里面是什么?”
顾星回的眼神突然亮起来:“希望。”
他告诉我一个疯狂的故事。他是“重返地表”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相信人类能够修复地面环境,重返阳光之下。那个样本箱里是一种在地表极端环境中意外发现的苔藓样本,这种苔藓能够有效分解空气中的有毒物质,并释放氧气。
“想象一下,清歌小姐,”他激动地说,尽管这引发了一阵咳嗽,“如果能够大规模培育这种苔藓,我们就能开始净化大气!人类不必永远躲在地下!”
我冷笑:“天真。即使这种苔藓有效,又需要多少年才能净化整个大气?一百年?一千年?人类等不到那天。”
“但我们必须尝试!”他的目光灼灼,“否则我们与埋葬在这里的僵尸有何区别?呼吸着循环空气,吃着合成食物,看着虚拟窗户中的模拟阳光...这不是生活,只是缓慢的死亡!”
我转过身去整理器械,掩饰内心的震动。多年来,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直白地说出我内心深处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