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失踪的第三天，我在河下游的浅滩找到了她的布包，还有那枚缺了角的铜铃声。
我攥着这些东西回了家，却听见客厅里陈野原和他父亲的谈话。
“为了帮老王家瞒住拐人的事，你还陪着苏云扶去找人，这戏未免做太足了。”
“我要把那布包和铜铃放进河里，不然她不会信妹妹是失足溺亡。”
我脚步一顿，指尖攥得发白，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陈父叹了口气。
“你何必这样？”
“现在揭发王家，小葵受的影响不会太大。”
陈野原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不行。”
“王家要是被捕，小葵最后一个治疗期的药费就没着落了，她的病不能断药。”
“那苏云扶呢？”陈父又问。
沉默了几秒，陈野原的声音软了些：“我会娶她，就当是补偿。”
“那王家闺女怎么办？”
又是一阵安静，再开口时，陈野原的声音里多了点无奈。
“只要小葵能好起来，能过得快乐，我没什么不能让的。”
……
玄关的木地板被我踩出轻微的声响，客厅里的谈话突然断了。
下一秒，陈野原的脚步声急促地靠近，他的影子落在我脚边，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云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声音发紧，眼神里藏着一丝慌乱，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衣角。
“你……听到什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熟悉的脸，心脏痛得发紧。
明明前几天还陪着我在周边一遍遍喊云清的名字，帮我捡起草丛里每一片像布片的垃圾，可转身就对着他父亲说出那样的话。
或许，他也是云清失踪的始作俑者之一。
那些温柔的模样，原来全是演的。
我的沉默让他更紧张，喉结滚动了两下，又转头朝客厅喊。
“爸，你去厨房看看晚饭吧，云扶刚回来，该饿了。”
陈父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他才又转向我，语气软了些，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催促。
“怎么站在这儿不动？是不是累了？”
“我这几天跟着跑前跑后，也有点撑不住……你懂事点，别瞎想。”
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觉得可笑。
他累？
是丢布包和铜铃的时候费了力气，还是对着我演深情戏耗了精神？
那些我以为的担忧和陪伴，全是为了掩盖他帮王家藏人的真相。
我不敢再往下想，怕再想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地撕碎他伪装的温柔。
手指颤抖着抬起，把那枚沾着泥的铜铃举到他面前，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了下来，砸在铜铃上，发出沉闷的响。
我的声音哽咽着。
“陈野原。”
“我找到了这些东西，他们说，人大概率是没了。我妹妹她、她好像真的淹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话没说完，我已经哭得蹲在地上，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他立刻蹲下来扶我，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里满是心疼。
“云扶，别这样，还没确定呢，说不定只是走丢了，就算真的，还有我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扶着我肩膀的手松了些，连呼吸都比刚才平缓了。
他在松口气，他在为我相信妹妹溺亡而松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