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温柔，心中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
好。
好得很。
老天有眼，竟然真的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沐清婉，厉绝……
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场名为复仇的戏剧，该由我来导演了。
见我久久没有反应，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沐清婉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
“阿辰，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伸出手，想来探我的额头。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受宠若惊的惶恐，微微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没、没有，少谷主。我只是……只是不敢相信，您会对我这么好。”
我低下头，做出卑微而又感动的样子。
这副模样，显然取悦了她。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傻瓜，我说过，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快，把药喝了，这是我特地为你调理身体的灵药，对你有好处。”
灵药？
真是可笑。
前世的我，就是信了这句鬼话，毫不犹豫地将这碗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一饮而尽。
这一世……
我当然也要喝。
不喝，这出戏怎么唱下去？
我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双手颤抖地接过玉碗。
“多谢少谷主！”
然后，我仰起头，将那碗“腐骨蚀心散”一饮而尽。
熟悉的剧痛，瞬间从腹中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骨头里像是钻进了亿万只蚂蚁，疯狂地啃噬着我的骨髓，又痒又痛。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但我咬紧了牙关，愣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我甚至还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沐清婉说：“少谷主……这灵药……药效真强……”
沐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我一个从未接触过修行的凡人，意志力竟然如此顽强。
能在“腐骨蚀心散”的折磨下，保持清醒，甚至还能说话。
但她也仅仅是惊讶而已。
在我眼中，她看到的只有孺慕和忠诚。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她转身准备离开。
就是现在！
在我喝下毒药，仰头的那一刻，我早已将一枚藏在舌下的东西，用尽全身的力气，无声无息地弹了出去。
那是一滴血。
一滴包裹着细小蛊虫的，我的心头血。
“血炼子母蛊”。
这是我前世在丹炉中，神魂消散的最后一刻，用无尽的怨念和恨意，结合我那被万毒淬炼了三百年的身体，所凝聚出的复仇之蛊。
此蛊无形无色，以血为媒，一旦种下，除非施蛊者死亡，否则永世无解。
那滴心头血，精准地、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她放在桌上的茶杯里。
沐清婉丝毫没有察觉。
她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成了。
我看着她将那杯“加料”的茶水喝下，心中的恨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化为了极致的快意。
沐清婉，你不是喜欢把我当成丹炉的“药引”吗？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将成为我修炼的“丹”。
我不是喜欢把我当成试药的“容器”吗？
那么从今天起，我就会成为你唯一的“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