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的来我家换米，奶奶免费给他盛了一碗。
他却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姐，你家院子里要死人！”
我听了只觉得荒唐，这人疯了。
直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声音，是奶奶的。
我冲出去，只看到一片血迹，和一张扭曲的脸。
**01.噩梦开端**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冲出堂屋的脚步踉踉跄跄，门槛差点把我绊倒。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一个人影蜷缩在地上。
是奶奶。
她穿着那件我给她买的蓝色碎花褂子，此刻却被大片的暗红色浸染，在昏黄的院灯下，显得格外刺目。
血。
好多血。
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死亡之花。
我腿一软，几乎是爬过去的。
“奶奶！”
我喊出声，嗓子却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又嘶哑。
她脸上满是惊恐和不甘，嘴巴微微张着，好像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手边，散落着几枚被摩挲得锃亮的铜钱，那是她从不离身的宝贝，总说能保平安。
可现在，它们没能保住奶奶的平安。
就在这时，院墙的角落里，一个模糊的黑影猛地一晃，瞬间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太快了，我什么都没看清。
“谁？谁在那里！”
我尖叫着，声音都在发抖。
没有人回答我。
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和奶奶身体里不断流逝的温度。
我跪倒在奶奶身边，双手抖得不成样子，想去碰碰她的脸，却又不敢。
那张曾经总是挂着慈祥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痛苦和扭曲。
冰冷。
刺骨的冰冷顺着我的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姐，你家院子里要死人！”
卖鱼阿强那句话，像一道魔咒，在我脑海里疯狂回响。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怎么下一秒就……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死死罩住，让我喘不过气。
我的尖叫声终于惊动了左邻右舍。
院门被推开，人们举着手电筒，探头探脑地走进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
“李大娘！”
“天杀的！出人命了！”
院子里很快挤满了人，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照在人们惊慌失措的脸上。
窃窃私语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像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都让开！让开！”
一个粗暴的声音响起，我大伯李国富推开人群，第一个冲了进来。
他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奶奶，脸上先是浮现出巨大的震惊。
但紧接着，就在那震惊之下，我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东西。
那不是悲伤。
是狂喜。
一种压抑不住的，几乎要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狂喜。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下一秒，李国富就扑到奶奶身边，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
“娘啊！我的亲娘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他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着地，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