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处理。”他说。
他拿着首饰盒,走向我的房间。推开门。
我正坐在窗边看书,夕阳的余晖给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听到声音,我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
陈哲把首饰盒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都在这儿了。”他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放下书,打开盒子。金光晃眼。我伸出手,拿起那条最粗的金链子,冰冷的金属触感。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繁复的花纹。
“熔了。”我开口,声音很轻,却像冰锥。
陈哲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他看着我把玩金链子的手,白皙,纤细,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
“好。”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应道。没有犹豫。
几天后,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放在了我面前。打开,里面是几块黄澄澄、没有任何花纹的金锭。冰冷,坚硬,闪着最原始的光泽。
王春梅的首饰,她半辈子的虚荣和依仗,变成了几块毫无生气的金属疙瘩。
我拿起一块金锭,掂了掂。很沉。
“剩下的呢?”我问。
“按你说的,”陈哲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投进爸公司的那个项目了。很快,就会变成一堆废纸。”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深不见底:“小柔,你…满意了吗?”
我没回答。手指在金锭冰冷的表面上划过。
满意?
这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陈大富彻底倒下了。
医院下了最后通牒:疑似严重肾功能损伤,必须立刻住院进行深度检查和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诊断书上“尿毒症待查”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王春梅魂飞魄散。
“尿毒症?不可能!老陈身体一直好好的!”王春梅抓着诊断书,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对着医生哭喊,“一定是弄错了!再查!再查啊!”
医生面无表情:“家属请冷静。目前只是高度怀疑,需要进一步透析和肾穿活检确诊。但无论结果如何,病人目前的肾功能指标已经非常危险,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先交五万押金。”
“五万?!”王春梅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家里的钱,早就被陈大富前期的检查和那些昂贵的“特效药”掏空了。她那些熔成金锭的首饰换来的钱,也像丢进无底洞,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陈大富躺在卧室床上,脸色灰败,气若游丝,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曾经那个在家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一副被病痛抽干了骨头的皮囊。
“钱…钱呢?”陈大富听到动静,费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王春梅,“住院…钱…”
王春梅扑到床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老陈…钱…钱没了啊!公司…公司账上空的!我…我的首饰…都…都让阿哲拿去…拿去周转了…也没了消息…”
“阿哲…阿哲呢?”陈大富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挣扎着要起来,“叫他…叫他回来!他…他有办法!他是经理…他…”
“打了!电话打不通啊!”王春梅哭嚎着,“公司说他…他请假了!不知道去哪了!”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对曾经不可一世的夫妻。陈大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不甘和恐惧。王春梅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凄厉得像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