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宴的心,现在,它是你的了。」
她笑着,眼泪却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心脏上。
下一秒,她举起手,将旁边手术盘里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握在了手里。
在楚濂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声中,她没有丝毫犹豫,刀锋向下,精准地刺入他刚刚被划开一道浅痕的胸口。
「既然你那么想要,我就亲手,给你换上。」
手术室里乱成一团。
尖叫声,哭喊声,仪器的警报声,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嘈杂。
楚濂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鲜血染红了手术台。
程茵茵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
她没有再看楚濂一眼,只是低着头,痴痴地看着怀里那颗属于我的心脏。
她用我的衬衫下摆,一点一点,擦拭着上面的血污。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的灵魂漂浮在她身边,一股无力的悲哀将我淹没。
她知道了。
她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我用死亡,给她和楚濂铺就了一条通往幸福的血路。
所以她恨我,恨到要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来报复。
很快,医院的保安和我的家人赶到了。
我妈冲在最前面,看到手术室里的惨状,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程茵茵的鼻子破口大骂: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们陆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让你这种毒妇进门!」
程茵茵充耳不闻。
她抱着我的心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步往外走。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没有人敢拦她。
她就那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穿着我宽大的衬衫,赤着脚,抱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走出了医院。
她回了我和她的婚房。
那个我们冷战了三年,我再也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屋子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得一尘不染。
玄关处,还摆着我最常穿的那双拖鞋。
程茵茵换上鞋,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她抱着我的心脏,走进卧室,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七天七夜。
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只是抱着那颗心脏,一遍又一遍地,跟它说话。
「陆宴,你疼不疼?」
「他们把你拿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你这个骗子,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
怀里的心脏,在常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质,腐烂。
从鲜红,到暗沉,再到发黑。
散发出阵阵恶臭。
可她毫不在意,依旧紧紧地抱着,仿佛那就是我。
第七天的时候,我爸派来的律师找上了门。
他带来了那份我早已准备好的,价值三百亿的海外信托文件。
以及那份,需要她亲笔签名的器官捐献协议。
律师隔着门,小心翼翼地开口:
「程小姐,陆先生生前立下遗嘱,只要您在这份捐献协议上签字,确认自愿将陆先生的心脏捐献给楚濂先生,您就能获得他名下三百亿的海外信托。」
「这是他给您的……分手费。」
门内,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