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看了一眼那糕点，眼神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甚至微微摇了摇头，还把身子往后挪了丁点。
得，马屁拍马腿上了。估计以为我下毒呢。
就在我手足无措，疯狂内心呼叫沈清婉求助时，一个娇滴滴又带着点刻意的声音从院门口响了起来。
“哎呦，今儿是什么风，把夫人吹到这偏僻地方来了？”
我回头一看，嚯！一个穿着桃红色撒花裙、满头珠翠、体态风流的美妇人，牵着一个穿金戴银、胖乎乎的小男孩走了进来。那小男孩手里还拿着个精致的九连环，一脸倨傲。
都不用沈清婉提醒，我脑子里立刻自动弹出两个大字：柳氏。
“姐姐也在呀？”柳姨娘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眼睛却在我和萧景珩之间扫来扫去，满是探究，“真是巧了，我带琥哥儿出来逛逛，顺便看看景珩这边缺不缺什么。唉，景珩这孩子性子闷，不像我们琥哥儿，活泼惹人疼，侯爷最爱带在身边了。”
她说着，还故意摸了摸自己儿子头上的金项圈。
那胖小子琥哥儿也仰着脖子，哼哼道：“娘，我要吃新做的玫瑰酥！才不吃这破桂花糕！”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好家伙，当面拉踩，这手段也太低级了吧！
果然，萧景珩的头垂得更低了，小手紧紧捏着衣角。
我还没发作，脑子里的沈清婉先急了，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林姑娘，我们……”
“闭嘴，看着。”我在心里恶狠狠地回了一句，肾上腺素飙升。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愣是挤出一个比柳姨娘还假三分的笑：“哦？是柳姨娘啊。侯爷疼琥哥儿，那是侯爷的慈爱。至于景珩……”
我顿了顿，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挡在萧景珩和柳姨娘之间，虽然我个头未必比她高，但气势不能输：“景珩是侯府嫡长子，性情沉稳是好事，读书习字才是正经，何必学那等轻浮之态？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柳姨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输出，目光扫过她带来的丫鬟婆子：“还有，柳姨娘既然知道景珩这边缺东西，光用嘴说有什么用？我方才看了，这屋里炭火不足，笔墨也陈旧了。碧玉，记下，回头从我份例里拨最好的银丝炭过来，再开我的库房，取一套新的文房四宝给大少爷。侯爷若是问起，就说是我说的，嫡子的用度，绝不能马虎，没得让人笑话我们侯府不懂规矩。”
碧玉反应极快，立刻大声应道：“是！夫人！”
柳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概是从没被“沈清婉”这样当面怼过，手指着帕子，强笑道：“夫人说的是……是妾身考虑不周了。”
“知道考虑不周，下次就多用点心。”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学着电视剧里那些贵妇的样子，“没事就带琥哥儿回去吧，孩子小，别总在风口站着，着了凉反倒不好。”
柳姨娘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干巴巴地行了个礼，拉着还不情愿走的琥哥儿，灰溜溜地走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松了口气，感觉后背有点冒汗。妈的，宅斗真是个技术活+体力活。
我转过身，想再看看萧景珩，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正睁着那双黑琉璃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