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谁信?同事准会笑他代码写多了写傻了出现幻听,得去看心理医生。一小时大几百的咨询费,他现在可掏不起。
可刚才那声“咚”,太真实了,真实得他后背心嗖嗖冒凉气。
他咬咬牙,操起桌边的保温杯——不锈钢的,沉,壮胆似的吼了一嗓子,声音都在发颤:“谁?!谁在里面!操你妈的,有本事出来!”
柜子里瞬间没声了。被他吼愣了?
安静了大概五六秒。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李一鸣以为这虚张声势起效了的时候,柜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像是粗糙砂纸摩擦木头的声音,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更像直接钻进了他脑壳里,含糊,低沉,带着一种奇怪的、扭曲的电子杂音似的质感,断断续续:
“衣……服……”
李一鸣头皮瞬间炸开,手一软,保温杯“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到床底下去了。
他整个人僵在床上,血液好像都冻住了,手脚冰凉。
幻听?绝对是幻听!压力太大了!房贷、加班、甲方没完没了的修改需求……
那声音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然后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不少,但那股子非人的怪异感更浓了:
“穿……过……的……衣……服……”
“给……我……”
李一鸣连滚带爬地摔下床,手脚并用地退到远离衣柜的墙角,心脏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他眼睛死死盯着那柜门,生怕它下一秒就自己弹开,从里面爬出点什么玩意儿来。
没有。柜门依旧关得死死的。
那声音也不再响起。
卧室里只剩下他粗重得吓人的呼吸声。
鬼使神差地,也许是极度的恐惧催生出了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李一鸣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它要衣服?穿过的?
他颤抖着,目光扫过地板。
昨天熬夜加班换下来还没洗的T恤和运动短裤就团在洗衣篮边上,汗味儿混着一点外卖油烟味,估计还没散尽。
给……给它?
这念头太荒诞了,荒诞得压过了一丝恐惧。
他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哆哆嗦嗦地挪过去,捡起那团酸臭的衣服,屏住呼吸,一步步挪向衣柜。
离得越近,腿越软。
但他还是咬着牙,伸出手,猛地拉开一扇柜门——没敢全开,只拉开一条缝,把手里的衣服团巴团巴,迅速往里面空处一塞,然后“砰”地一声狠狠甩上门,扑回去把那个老式的黄铜锁扣啪嗒一下按死!
虽然那破锁估计连小孩都防不住。
做完这一切,他靠着柜门滑坐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呼哧呼哧地喘,像个破风箱。
柜子里,再没任何声音传来。
一夜没睡。
李一鸣瞪着眼直到天亮,太阳光从窗帘缝隙里射进来,像一把利剑劈在地板上,他才敢稍微动弹一下。
卧室里一切正常。衣柜安静得像从未发出过任何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耳朵贴上去听了听——死寂。
深吸一口气,他做足了心理建设,猛地打开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