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心之裂隙的初现
第一幕：心之裂隙的初现
城市的雨总带着一股洗不净的灰。云芷撑着伞站在心理咨询室的窗前，看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极了来访者眼底未干的泪。今天最后一位来访者是位母亲，儿子沉迷网络，丈夫冷暴力，她的声音裹在潮湿的绝望里，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压在云芷心上。送走她时，云芷听见自己说“会好起来的”，可这句话连自己都没能说服——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好起来”的样子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机构发来的调休通知，措辞委婉，大意是建议她暂停咨询一段时间，“调整状态”。云芷扯了扯嘴角，指尖冰凉。过度共情像一场漫长的失血，她早已习惯了把别人的情绪碎片拼贴在自己心上，直到那些碎片扎得太深，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她没有回家，那个租来的小公寓空旷得能听见回声。雨势渐小，云芷收起伞，漫无目的地走进老城区的巷弄。青石板路被雨水润得发亮，两侧是爬满青苔的砖墙，偶尔有窗棂透出昏黄的光，混着屋檐滴下的水声，倒比写字楼的中央空调更让人安心。
转过一个拐角，巷尾的老槐树下蹲着个小小的身影。走近了才发现是只猫，毛色像被揉皱的旧报纸，右前腿微微蜷着，沾着泥和血。云芷放轻脚步，猫却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别怕。”她轻声说，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柔和。她蹲下身，慢慢摊开手心，“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猫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云芷的腿都麻了，才试探着往前挪了挪，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指尖。那一刻，云芷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松了一下，像有根细针挑破了积郁的气球。她小心翼翼地抱起猫，它很轻，骨头硌得人发疼，却在她怀里慢慢放松下来，发出微弱的呼噜声。
巷口有家快要关门的宠物诊所，医生处理伤口时，猫安静得不像话，只是一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云芷。包扎好后，云芷抱着它往回走，路过一家挂着“旧物寄卖”木牌的小店，橱窗里摆着个巴掌大的贝壳，白得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形状像半开的莲花。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进去。
店主是位白发老人，见她抱着猫，只是笑了笑：“这小家伙和你有缘。”云芷买下了那个贝壳，老人没收钱，说“放着也是蒙尘，不如给懂它的人”。
回到公寓，云芷把贝壳放在窗台，给猫铺了个临时的窝，取名叫“阿槐”，纪念遇见它的那棵老槐树。夜深时，阿槐已经睡熟，云芷却毫无睡意，她拿起那个贝壳，指尖抚过上面细密的纹路，忽然觉得它在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漏下来，落在贝壳上，竟折射出一片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云芷眨了眨眼，那些光渐渐凝聚，形成一道模糊的裂隙，里面飘出缕缕灰色的雾气，带着说不出的压抑，像积攒了许久的叹息。
她吓得屏住呼吸，却见那裂隙里慢慢浮起一个小小的影子，像是由雾气凝成的，隐约能看出是贝的形状，却比手中的贝壳更剔透。影子晃了晃，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像在哭，又像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