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我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傻子。
他敛了笑,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从旁边护院手里夺过一根水火棍,棍头恶狠狠地顶住我的喉咙:
“老虔婆,给你脸了是吧?我数三声,你再不从我眼前消失,我今天就让你真的去见阎王!”
旁边几个年轻家丁也围了上来,言语间满是污秽,不堪入耳。
“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拖走!”
“我看不如把她扔进南城的窑子里,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就她这满脸褶子一身穷酸样,送进去都得倒贴钱吧,哈哈哈!”
我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顾雪臣”这个名字,曾几何生,是整个上京所有世家贵胄午夜梦回时都会惊惧的三个字。
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真怒了。
我缓缓抬起眼皮,那常年含笑的眸子此刻犹如千年寒潭。
我没再自称“我”,而是用了当年执掌国公府时的自称。
“老身,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把顾南天叫来。否则,方才口出不逊者,九族之内,鸡犬不留。”
他们被我的气势震慑了一瞬,但很快又把我的威严当成了疯癫之人的虚张声势。
王福啐了一口,狞笑道:
“还敢威胁我们?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兄弟们,给我把这疯婆子的骨头拆了!”
几根棍子同时朝我当头砸下。
我眼神一凛,藏在袖中的银针已蓄势待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又带着焦急的少年音从我身后响起,如同天籁。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第二章
我缓缓转身,只见一个身着锦衣玉带、面如冠玉的少年郎正满眼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不是我那十年未见,一手拉扯大的嫡亲孙子顾允泽,又是谁?
看到他,我心中那座冰山稍稍融化了一角。
还好,府里总算还有一个认得我、在乎我的人。
顾允泽快步上前,一把推开那些家丁,惊喜又困惑地看着我:
“祖母?您……您怎么来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急切地想把我拉走:
“祖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进去!”
门口的王福和一众家丁,在看到他们尊贵无比的小公爷竟真的恭恭敬敬地叫我“祖母”时,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全褪光了。
王福的腿肚子抖得像筛糠,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左右开弓地猛扇自己的耳光,哭喊道:
“老祖宗恕罪!老祖宗饶命啊!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是奴才狗眼看人低!”
我此刻心烦意乱,压根没工夫搭理这些见风使舵的奴才。
我甩开顾允泽的手,心中又气又委屈,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爹要开我的棺材,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派人告诉我一声吗!”
我原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谁知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将我心头刚燃起的希望彻底浇灭。
顾允泽揉着后脑勺,脸上非但没有愧疚,反而充满了兴奋:
“祖母,您来得正好!父亲正要跟您说件大喜事呢!我们听从了清虚观玄明道长的指点,他说您的风水宝地龙气有些偏移,不日将为您开棺迁坟,扶正龙气,以保我顾家未来百年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