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死寂一片，落针可闻。只有中央空调还在不知疲倦地吐出冷气。
我看着他脸上那片凝固的怒意和错愕，没有再说话。
只是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落针可闻。只有中央空调还在不知疲倦地吐出冷气，吹得人皮肤发紧。
我看着他脸上那片凝固的怒意和错愕，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的劣质广告片。那杯温热的拿铁在我掌心散发着安稳的热度，浓郁的香气与办公室里残留的焦虑和隔夜泡面味格格不入。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端着咖啡，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嗯，深度烘焙的豆子，奶泡打得还算绵密。味道确实不错。比公司茶水间那台永远半死不活的咖啡机冲出来的涮锅水强了不止一个星系。
黄伟明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声短促而古怪的抽气声。他那张平时惯于发号施令、涂抹着油腻殷勤或虚伪严厉的胖脸，此刻精彩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赤橙黄绿青蓝紫轮番上阵，最后沉淀为一种难以置信的猪肝色。他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眼里最驯服、最能干、也最“懂事”的耗材，用最精准的方式，堵死在自家公司的走廊里，连一句完整的斥责都吐不出来。
他身后的技术总监赵峰，脸色比刚才冲进办公室时还要白上几分，眼神在我和黄伟明之间惊恐地逡巡，嘴唇嗫嚅着，似乎想打圆场，又不知从何说起。那几个探头探脑的同事早已缩回了乌龟壳里，但我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正从隔板的缝隙里钻出来，黏在我们身上，混合着震惊、窥探，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这场沉默的对峙持续了大约十秒，或者一个世纪。
最终，黄伟明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带，但那声音干涩嘶哑，完全失了平时的气焰：“林默……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微微偏头，仿佛真的在思考他的问题。
“态度？”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代码逻辑，“黄总，我的态度就是严格遵守公司的考勤制度。准时上班，避免迟到扣款。准时下班，避免因使用私人资源处理公务，产生任何可能的‘操作不当’或‘资源滥用’，从而导致……嗯，比如扣光提成之类的经济损失。”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一颗颗小钉子，精准地楔入他刚才那番咆哮的缝隙里。
黄伟明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那“八万”和“旷工”是他亲手挥出的刀，现在刀柄明晃晃地插在他自己面前。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继续补充，目光扫过他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我的劳动合同里规定的工作时长已经结束。如果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我在非工作时间处理，按照流程，是不是应该先申请加班审批？哦对了，我记得公司规定，申请加班需要提前报备，说明工作内容和预估时长，并由直属上级批准生效，否则不予计算加班费，甚至可能被视为……无效加班？”
我顿了顿，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好心提醒道：“黄总，您刚才打电话叫我回来，是口头指令。系统里的加班申请流程，您好像还没给我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