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这里,没有需要维持的完美人设,没有需要应付的丈夫和塑料姐妹,没有无穷无尽的家务和社交任务。在这里,她只是“焰”,可以愤怒,可以悲伤,可以放肆大笑,可以破口大骂,可以去做任何现实中被视为“不体面”、“不得体”的事情。

她在巨大的虚拟竞技场里与人搏杀,吼声沙哑;她在熙攘攘的末日废土集市里讨价还价,锱铢必较;她甚至在热闹的虚拟酒吧里,跳上桌子,跟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舞动,引来一片混杂着口哨和喝彩的喧嚣。

这种彻底的放纵,是她维持现实那个“完美镜像”不至崩溃的排气阀。每一次进入“绿洲”,都像一次窒息前的疯狂呼吸。

直到有一天,她在完成一个极难的团队任务时,遇到了他——“夜刃”。

他是一名刺客型的玩家,操作犀利,意识超群,沉默寡言但总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任务过程惊险万分,“焰”的打法狂野不要命,而“夜刃”则像她的影子,精准地弥补她的每一个破绽,化解每一次危机。

一次完美的配合后,两人背靠背站在虚拟的星空下,脚下是庞大的任务BOSS轰然倒塌的数据残骸。

“合作愉快。”夜刃的声音经过处理,低沉而略带沙哑,听不出年龄,但有一种奇特的磁性。

“你也不赖。”焰甩了甩红色的长发,语气带着一贯的张扬,但心里却有一丝异样。很少有人能跟上她的节奏,更别说如此默契。

之后,他们很自然地组成了固定队。一起探险,一起挑战高难度副本,一起坐在虚拟的山巅看日落(当然是数据模拟的)。他们很少谈论现实,这是“绿洲”的潜规则,也是默契。但透过虚拟的角色,灵魂的棱角却隐约可见。

夜刃沉稳内敛,却总在细节处流露出不经意的温柔和强大的保护欲。焰热情奔放,灵魂深处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们被这种矛盾的气质相互吸引。

在一个庆祝任务成功的虚拟庆功宴上,数据模拟的酒精让他们(感觉上)有些微醺。绚烂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

“有时候觉得,这里才像真的。”焰望着星空,忽然轻声说。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才可以做真的自己。”夜刃回答。

他转过头,虚拟的眼眸深邃,仿佛能穿透数据,直视她的灵魂。

那一刻,林薇感到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久违的、真实的悸动,从现实世界的身体里蔓延开来,甚至干扰了神经传导头环的信号稳定性。

渐渐地,他们从队友变成了知己,又从知己,变成了彼此在“绿洲”世界里唯一的羁绊。他们的互动不再仅限于战斗和冒险。

他们会携手漫步在“绿洲”构建的唯美场景中,比如开满巨大发光植物的秘境森林,或者漂浮在云端的寂静之城。手指通过力反馈手套虚拟交握,传递着细腻的触感和温度。他们会坐在虚拟的海边,听着程序生成的海浪声,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从哲学到音乐,从虚幻到真实,什么都聊,除了现实的身份。

感情迅速升温,变得炽热而危险。

一次,在探索一个被称为“心焰迷宫”的副本时,环境中弥漫着令人意乱情迷的粉色迷雾(系统提示:此区域有轻微情感放大效果)。迷宫的墙壁由水晶构成,映出他们无数个重叠的身影。气氛暧昧得恰到好处。